葉新夏抖抖瓶身,潔白的細鹽精準灑落在螞蟥的身上。
果然如葉新夏所說,螞蟥接觸到食鹽後猛地卷了卷身子,不多時就從林景揚腳踝上掉落了下來,露出一個豆大的傷口,鮮紅的血混合著泥水滴落在田埂上。
「把腳踝的泥水擦乾淨,再稍微擠擠傷口周邊,把污血擠出來就可以了。等會兒就好好休息,不用下來了,看著也是一樣能長見識的,不用跟自己過不去。」
葉新夏從容地收起瓶子,下地繼續割稻穀。
林筠初圍觀了整個過程,到後面聽見葉新夏說不一定有生命危險才放下心來,跟著葉新夏一起回到原來的位置繼續收割,要不然她打死都不會讓葉新夏再下田了。
林景揚按照葉新夏的話處理好自己的傷口之後,就沒有勇氣再下田了,田裡泥水渾濁,誰知道裡面有多少螞蟥。
抬頭看看四周同樣忙碌的村民,發現幾乎所有農戶都是全家出動,一塊田裡,大人、老人、小孩都有。
烈日之下,大伙兒戴著破舊的草帽,一邊甩著汗水,一邊相互配合著,收割、脫粒、裝袋、搬運;偶爾提醒著對方身上哪裡有蜘蛛螞蟻之類的,互相拍拍對方的衣裳,將蟲蟻拍掉;累了也不抱怨,叉著腰喘口氣然後接著干,曬得黝黑的臉龐沒有絲毫不情願,反而洋溢著豐收的喜悅。
林景揚有點移不開眼,這樣的場景他人生第一次見,也第一次意識到,原來小小一粒米,竟也來得如此不易。
「景揚哥,你累啦?要不要喝口水,要是餓了背簍里有吃的。」
孫小米走過來跟林景揚打招呼,身後跟著孫奶奶。
林景揚畢竟是男子,到了榕樹村不好跟林筠初和葉新夏住在一起,就暫住孫奶奶家,兩個年齡相差不大的孩子同睡一張床,一個晚上就好得跟一個人似的。
「沒。」林景揚回過頭來回話,「奶奶好,你們怎麼在這兒?」
「因為我們和筠初姐姐、新夏姐姐說好了呀,我們兩家一起割稻穀,她們的稻穀更黃一些,先割她們的,過兩天到我們家了,她們再過來幫忙。」孫小米說完就彎腰開始幹活了。
家裡只有他和奶奶兩個人,他多干一些,奶奶就能少累一些。
孫奶奶沒講話,但臉上的笑容默認了孫小米說的話。
林景揚看著她們,腦子裡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沒說話。
很快孫小米就割下一大片,速度快得不像個十歲的孩子,隨著稻穀被割下,孫小米的腿露了出來,林景揚眼尖看見孫小米腿上的小黑點,不由緊張起來。
「小米,你的腿上有螞蟥……」
「啊?」孫小米將腿從泥水裡抽出來,「我說腿上怎麼有點癢。」
孫小米說著,手掌往腿上一擼,沒把螞蟥擼掉,隨即放下鐮刀,掐了一根稻穀葉子,將螞蟥從腿上刮下來,又隨便在傷口上擠上兩下,接著踩進泥水裡繼續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