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注意你的身份,這裡輪不著你反問。」一道冷酷的男聲從投影機中傳來,是某位將軍說話了。
郁沐果斷閉上了嘴,往前一遞手掌,示意判官繼續。
「而三天前的案件,起因是雲騎鶴長收到你的聯絡通訊,在接觸過程中發覺你似乎被某些形跡可疑的人綁架,在集合了一隊雲騎跟蹤後,意外闖入藥王秘傳的據點,並與一位蒔者交戰,重犯鏡流意外參與其中,而你,再次出現在案發現場,身受重傷,被聞訊趕來的景元將軍所救。」
「根據丹鼎司出具的傷情報告,你被鏡流貫穿的左胸,劍傷離心臟只有一寸,出血量驚人,但你又僥倖地活了下來。」
判官冷酷的音色如同河底的卵石,字字分明。
「一寸?這樣的傷勢也能活下來?」玄全將軍詫異道。
月御笑了一聲:「原來如此,的確可疑,重犯鏡流因其劍技獨絕,尊無罅飛光,能在她手中活下來的人,很難想像只是個普通醫士。」
「被形跡可疑的藥王秘傳綁架,真的是綁架嗎?」有無將軍問道。
判官道:「如有無將軍所言,這也是十王司重視的疑點之一,藥王秘傳在民間盤根錯節,信眾身份普遍隱秘,而郁沐丹士不僅精通藥理,還對藥王秘傳掌握的禁藥『充盈極樂散』有遠超普通醫士的了解,實在可疑。」
「充盈極樂散?那是什麼。」月御頗為好奇。
「一種能加速長生種魔陰進程的禁藥,此藥的相關情報是由郁沐丹士提供,稱是其師丹鼎司醫士長緋權的研究成果。」
「緋權人呢?」有無將軍問。
判官:「緋權已在倏忽之戰中陣亡。」
「死無對證了呢。」月御長哼了一聲,「話又說回來,如果他真是那什麼藥王秘傳,何必向仙舟主動提供禁藥的情報呢?」
判官:「提供少數情報混淆視聽,以謀取仙舟信任,根據云騎和十王司的經驗,這樣的手段在藥王秘傳中並不少見。」
「也就是說,因為我在藥理醫學上表現得過分優秀,使您認為,我很有可能是藥王秘傳的……內應?」郁沐挑眉。
「你可以嘗試對自己出現在藥王秘傳據點的行為進行辯解。」判官道。
「我的確是被綁架的。」郁沐直接道。
「理由。」一直沒開口的景元說話了。
郁沐看向對方,「因為『充盈極樂散』,我已在先前的報告中闡述過,根據緋權的研究,藥王秘傳目前所擁有的只是殘方,領頭的蒔者想弄清原版藥方中最後一味藥,所以綁架了我。」
「因為你有緋權的研究成果?」景元挑眉。
「不止。」郁沐淡淡道:「因為他和諸位一樣,覺得我是絕世天才,能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情。」
室內一片死寂。
郁沐理直氣壯地看向景元,卻沒能在對方臉上尋到一絲一毫的驚訝或者其他別的什麼情緒,那雙金瞳一如往常的璀璨。
過了十幾秒,判官打破尷尬:「首領蒔者是誰?」
「不認識。」郁沐搖頭。
判官:「那你還記得是誰把你綁架的嗎?」
郁沐頓了一秒,「不記得。」
判官蹙眉:「不記得?」
郁沐輕敲自己的腦子:「我昏迷的時候磕到這裡了,撞壞了……我記得,就磕在景元將軍的肩甲上。」
「這你倒是記得很清楚。」判官嘟噥。
因為實在太疼了,郁沐暗中回答他。
「你目前所知的『充盈極樂散』的配方是什麼?」景元問。
郁沐沉思片刻,忽然眨了眨眼,輕快道:「我不能說。」
「為什麼?」月御好奇。
「我答應過緋權,此生不將禁藥丹方說與外人聽。」
「如果非要你說呢?」月御興致盎然地問。
「那我只能說給景元將軍聽。」郁沐指向對面的景元。
景元挑了下眉,他似乎知道郁沐在打什麼算盤了,果不其然,郁沐下一句就是:「但要悄悄說。」
「景元,你便聽聽看吧,這雖是羅浮內務,但事關魔陰身,還是慎重為好。」懷炎慢條斯理道。
景元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繞過病床,走到郁沐身邊,卻見郁沐輕輕招了招手。
「你靠過來。」
景元坐在了病床旁陪護的小凳子上,長腿蜷起,披風曳地,他微微前傾,蓬鬆的白髮搭在雙肩,像一頭蟄伏溫順的白獅。
郁沐在病床上磨蹭了幾下,單手撐著床邊,小心翼翼地靠近,因為離得近,景元率先察覺到的是郁沐眼底隱藏頗深的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