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
「我的情況,比飲月好不了太多。」刃低聲道。
鏡流摸出了自己晉升劍首時同袍饋贈的白玉,紅繩纖細,玉色清透,「這個折抵一下,夠周轉一陣。」
那枚白玉的前主人是一位年輕的雲騎劍士,曾是鏡流關係匪淺的同僚,死於倏忽之戰前期。
由於魔陰身,鏡流未能將這枚玉環放進劍士的遺物,送入悼念用的星槎里。
景元沉默片刻,無奈:「罷了,資金和材料我來準備,迫於身份,我不便從工造司差人維修,只能拜託你們三位。」
「郁沐不允許我們入內。」鏡流直接道。
「我們不行,不代表某人不行。」景元道。
丹楓還在思索辦法,忽然發現這話之後,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丹楓:?
第46章
被眾人盯著, 再沒頭緒的話,就愧對同行至今的袍澤情誼了。
丹楓隱在門檐的陰影下,身形頎長, 儀態端正, 如冰雕雪塑。
知道景元想說什麼,一口回絕,毫無轉圜餘地:
「想都別想。」
「丹楓,這話若是叫郁沐聽去, 他不會傷心嗎?」景元懶懶地拖長調子。
「他聽不見。」丹楓抱臂, 「更何況,他待我……與他待你們本質上並無不同, 既然有想法, 何不自己去嘗試?」
「你當真這麼認為?」景元無奈扶額。
丹楓:「……」
他別開視線,臉色中的冷漠沒絲毫變化, 手指卻不經意地摩挲著衣角。
鏡流不耐煩了,「景元,沒必要和他囉嗦。做,還是不做,你選一個。」
「怎麼, 劍首大人,我若是不做,你還想掀了這長樂天不成?」
丹楓冷哼一聲, 諷刺道, 「我勸你最好少用武力, 不然,那邊的神策將軍沒法向上頭交代。」
「看來你是不想配合了。」鏡流又有拔刀的徵兆。
景元眼疾手快,壓住鏡流的刀柄, 入手一片徹骨寒意。
「沒關係,鏡流,沒必要強人所難。」
鏡流深吸一口氣,面部肌肉的線條繃緊又舒展,幾秒後,她冷哼一聲,斂去眼中愈漸狂躁的情緒。
氣氛再次僵住,景元垂頭思忖對策,鏡流在與情緒對抗,刃動作緩慢地轉著支離劍,不做疑問。
「丹楓,郁沐平時都在做什麼?」景元忽然道。
「不清楚。」
「飲月,消極對答也要適可而止。」刃低沉的聲音夾雜不滿。
「幽囚獄被郁沐劫走後,我因龍狂後遺症發作化成龍軀,失去了那段時間的記憶。
之後,他捲入藥王秘傳和仙舟的紛爭,因被鏡流所傷進了醫院。他的日常,我不清楚。」
丹楓直白地睨著鏡流。
鏡流:「……」
「鏡流,你有什麼要說的嗎?」刃又問。
「我不記得,自我從魔陰中清醒,事情就塵埃落定了。」鏡流的聲線恢復平靜。
「該不會,你連自己追殺我的事也記不得了?」刃的耳墜一晃。
鏡流:「……是。」
「呵,對她來說,有無理智,是否墮入魔陰,行動邏輯都大差不離。」丹楓冷冷道。
鏡流站直身體,語氣危險,「丹楓,想打架嗎?」
「找個沒人的洞天,我不介意和你比試。」丹楓反唇道。
見刃也有蠢蠢欲動的跡象,景元無奈地用刀尖磕了一下地面。
石火夢身發出沉悶的金屬音,將諸位的話語截斷。
「到此為止吧。」
三人同時閉嘴,負氣冷哼。
「自郁沐回丹鼎司復職,還有不到三天,其間我會陸續將材料備齊,還有修築院落的圖紙……」
景元看向刃,身墮魔陰的工匠沉斂寡言,他的雙手纏滿白色繃帶,包覆了一切能見的皮膚。
應星的手,已經無法雕鑿石材、鍛冶神兵了。
「圖紙需要交給郁沐過目,包括買來的板材石料,修築院落這樣的工程藏不得,地衡司來例行登記詢問時,我會安排好一切。」
「在郁沐回歸日常工作前,你們務必,不要在他面前起衝突。」
景元鄭重叮囑。
三人點頭。
景元環視一圈,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令人擔憂的保證。
「另外,我需要知道你們將來幾周的行蹤。」景元道。
三人同時沉默。
景元意識到自己問了個不太有價值的問題,苦惱地彎了下眼睛。
空氣一度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