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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錦璨略有退縮之意,但手被他的指甲摳得生疼。

謝如歸捏了把少女的耳垂,嗤笑聲似在玩弄一個鼓掌之物:「林家出事,我知道你心急難過,若你乖乖聽我的話,說不定我大發慈悲,讓你那些賣給花姑娘的姊妹好過些。」

昨日收到宮裡陳貴妃來信,因皇后病了,宮裡一年一度的朝花節,由她來舉辦,又聽聞外甥大病初癒,自然是要好好敘舊,順便見見這個外甥媳婦兒。

林錦璨若是不應,是不給謝如歸面子,她不僅要跟在他身邊,還要在外人面前,做好一個賢惠溫柔的妻子。

「待會兒給我開心些,不許給我喪著臉哭!」

「……知道了。」

林錦璨剜了他一眼,看來府里那次鬧鬼,她還是太仁慈了。

下了車,林錦璨被謝如歸緊緊牽著,而身邊這個男人一改私下暴怒,在與眾人閒聊片刻後,怕她累著,又是蹲下給她揉小腿,又是俯身為她擦汗。

甚至在小水窪時,還當眾將她橫抱起。

然後橋對岸,輕呼聲此起彼伏。

這般溫柔似水,一心一意的郎君,真是讓這些未出閣的少女們好生艷慕。前不久坊間傳聞,她們都快要不信了。

這對新婚燕爾的夫婦這樣如膠似膝,若是這謝二公子真有隱疾,怎麼可能呢?

林錦璨尷尬地抬不起頭,到了一處稍僻靜的涼亭時,謝如歸才把她放下。

「二公子,二夫人萬安。」

林錦璨聞言回頭,竟看到了不配出現在此處的人。

「蘭時?」她訝然。

數月不見,蘭時已全然褪去為婢時的模樣,桃紅色綢緞小襖,眸光晶瑩,紅唇如榴,烏髮上那支蝴蝶金釵,在春光下熠熠生輝。

容資煥然一新,看來謝鶴徵把人養的很好。

「你怎麼在這兒?」謝如歸狐疑:「這種地方,怎是你家婢能來的?」

「是謝大人帶妾來的,說要讓妾見見世面。」

「如歸,她是三公子新納的姨娘。」林錦璨莞爾解釋,聲音被風吹得發顫。

謝如歸挑眉,半晌嗤笑:「謝鶴徵要了你?他一向不近女色,原來卻喜歡這種低賤的婢子,看來他也不過如此。」

蘭時臉頰猝然漲紅,手裡的帕子擰成一團,她笑道:「公子真會說笑,咱們馬上就是一家人了,可莫要為了奴婢,壓低了您的身份。」

一家人?

林錦璨聽了這話有些不舒服,謝鶴徵只是將她作為棋子,把納為姨娘,又不是要娶她為妻,怎麼就這樣厚顏,說她同謝鶴徵是一家人呢?

「好了,妾得走了,否則大人不見我會著急。」

……

席間一些公子和小姐們玩起了投壺,嘉寧郡主本是在太后身邊侍奉,但畢竟年紀小,正是愛熱鬧的年齡,乘太后和賓客寒暄時,便偷偷溜了出來。

來投壺本以為可以見到心心念念的郎君,但她等了許久,遲遲不見謝鶴徵蹤影,很快,她便膩了,覺得無趣至極。

過了會兒,一婢子耳語道:「謝三公子他在……陪旁人,那人好像是……」

說話的人支支吾吾,嘉寧微怒:「舌頭是斷了嗎?」

婢子如實相告,在此之前,嘉寧並不知曉謝鶴徵未娶妻就先納妾的事。

少女聽罷,抓著手裡那支箭,往遠處狠狠一拋,中央的酒壺「哐啷」一聲倒在地上,氣勢洶洶轉身就走。

姚溫嫻是個眼尖兒的,她悄悄走到她身邊:「郡主消消氣。」

「消氣?」嘉寧冷笑。

姚溫嫻冒出個壞點子,她嘆道:「郡主,男子三妻四妾也正常,事已至此,日後您與她都是一家人了,不如把蘭時妹妹喊過來玩一玩?」

語罷,她彎腰給嘉寧倒了杯茶:「公子們都去打馬球了,咱們玩這普通的投壺可太沒有意思了,不如換了酒壺,拿人來靶子吧。」

嘉寧嬌縱蠻橫慣了的,玩弄一些身份比她低微的官家小姐是常事。

上回她把王三娘子騙到一處藏滿菜花蛇的小柴房裡,人受了驚嚇,難免慌亂,王三娘子不小心將燭台碰倒在地,火苗迅速把柴房點燃,好端端一個姑娘愣是燒毀了半張臉。

就這事,太后也只是打打手心,罰跪半日就過去了。

嘉寧有恃無恐,對一個貴女尚且如此,折辱一個爬床賤婢就是動動手指的事。

謝鶴徵就算不喜歡她,難道能為了一個賤妾,跟她撕破臉不成?

嘉寧指向蘭時,嬌媚眉眼微微上挑,丹唇輕啟:「你,站去中間。」

話音剛落,方才熱鬧喧譁的水榭變得鴉雀無聲,眾人的目光順著嘉寧的指尖齊齊投向蘭時。

蘭時坐在角落裡摩挲著手裡的玉戒,她撐著太陽穴,兩彎遠山眉輕輕蹙著,手時不時捂住心口,也不知道見了什麼噁心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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