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張口喚了綠荷,等來的人卻是蕭南衣。
「陛下一下早朝便來我這裡,可是要幫王后問罪於我?」
蕭南衣將披肩在少女肩上攏了攏:「若真要問你罪,昨日就任由王后擺布你了。」
林錦璨下意識撇過頭,領口便倏地扯開。
鎖骨以至於到下方白皙的胸脯處,都突兀的印著拇指蓋大小的紫紅斑痕。
蕭南衣一頓,臉色暗了下來:「這些傷哪裡來的?」
林錦璨抽開手腕,直言不諱:「我昨日見到他了。」
蕭南衣挑眉道:「謝鶴徵弄的?」
林錦璨直視他:「除了他,還有誰有膽子碰陛下的女人呢?」
「也除了你,沒有人敢這麼和孤說話。」
「那你要責罰我嗎?」
語罷,他眸中未曾出現怒意,而是意料之外的柔情,蕭南衣見少女瞪著他,便嗤笑著捏了把她的臉:「像以前那樣用戒尺打三下手心麼?」
從前還在千機閣,蕭南衣監督她訓練時,若任務未完成,本是要挨板子的,她為了少吃些皮肉之苦,便會想著法子沖蕭南衣
撒嬌。
把上司哄心軟了,自然就能少吃點苦頭了。
林錦璨愣了片刻,勉強笑道:「難為您還記得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有關你的事我何曾忘過。」
蕭南衣兀自道:「哪怕你的心早就不在我這裡,孤還不是一直耐心地哄著你?」
「後宮嬪妃和外臣廝混在一起,若是旁人孤早就下令處死了。」
「蕭嫵一,你不要不知好歹。」
林錦璨把下巴靠在膝蓋上嗎,不予理會。
謝鶴徵也好,蕭南衣也罷,無論如何,以後她的心只會是她自己的。
「那您自己說的話呢?可曾記得?」
林錦璨譏道:「陛下可記得那年在懸崖邊,你同我說過的話,你說若我願意,便明媒正娶?」
蕭南衣瞳孔一顫,那時他看著他的師姐青蕪慘死在他面前,心如刀絞,哪裡有把這個傻徒弟當一回事呢。
說與她成婚,不過是安撫哭成淚人的她罷了。
他頓了片刻道:「記得。」
「但你的身份特殊,孤不能說娶便
娶,但你如今的吃穿待遇,和王后並未有區別。」
林錦璨暗暗冷笑一聲,心中不再有任何波瀾,她長到二十有一的年齡,甚至已是一個孩子的母親,小女兒家的那些情愛對她來說或許不那麼重要了。
蕭南衣葫蘆里賣什麼藥她再清楚不過,這樣看似好脾氣的哄著她,無非看中了她是流著夏國王室的血罷了。
南疆這樣的彈丸小國,滿足不了蕭南衣的野心。
他試圖控制她,利用她夏國公主的身份,騙取夏國倖存大夫士子以及百姓的信任,好將那片廣闊富饒的土地,為自己所用。
從前是被人矇騙,錯害了真心相待她的人,如今清醒過來,她怎麼能平白無故的成他人墊腳石?
按照蕭南衣的性子,若得了夏國舊部勢力幫助,便足夠能與肅王的兵力抗衡。
彼時,若他贏了,以他的性子,不會放過謝鶴徵,而她,一個夏國餘孽的結局,怕也只能得一條白綾的賞賜了。
可她想讓謝鶴徵後半輩子平步青雲,同新人白頭偕老,兒女繞膝享天倫之樂。
她要他平平安安的。
「孤為了你不惜得罪了大梁公主,你還不肯再信孤一回麼?」
林錦璨抬眸道:「既然王后身體不適,後宮不可一日無主,那陛下可捨得將鳳印交與我代管?」
蕭南衣頗為意外道:「你想要的是這個?若孤答應將鳳印暫交給你,你可願聽孤的話?」
林錦璨收緊藏在袖子裡額手,黯然傷神道:「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又無處可去,當然願意聽你的話。」
「你不恨我?」
「比起恨你,我更恨他。」
林錦璨目光灼灼:「陛下不必擔心我會倒戈偏袒謝鶴徵。」
「他是我們共同的仇人。」
.....
到了晌午時分,用完午膳,綠荷便將沏好的解膩的茶放置林錦璨面前後,便退下了。
林錦璨想起什麼,提醒綠荷:「養生丸呢?怎到了時辰也不給我?」
綠荷頓了片刻道:「太醫說了,娘娘正在服用的藥與養生丸相剋,他娘娘還是先把養生丸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