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挑眉玩笑道:「踏平南疆,將敵國后妃藏於金屋為我享用?」
「或者,將她碎屍萬段?」
語念蹙眉。
她不甘心,不甘心謝鶴徵就這麼放過害死自己娘親的人!
她要林錦璨下地獄。
「可是她將你害的家破人亡。」
她咬牙,猶豫片刻道:「若非是我扮作成接生婆子,將孩子從他們手裡搶走,這孩子怕是被那個女人親手掐死了。」
「虎毒不食子,她若對你有半分真心,怎能下此毒手?」
見謝鶴徵不說話,語念抓住謝鶴徵的袖子,眸中恨意點點:「哥哥,不要心軟了,殺了她,殺了她好不好?」
「你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謝鶴徵抹去她的眼淚,微微彎腰道:「你放心,若有朝一日能抓住她,我一定將她挫骨揚灰。」
......
才是六月初的時節,南疆就變得潮熱,宮中不少貴人都驅車前去遠處驪山腳下避暑。
林錦璨理了理外搭的水綠紗衣,菱花鏡中,少女鬢髮如雲,眸若點漆,紅唇如榴。
身邊數名侍女瞧著美的挪不開眼,尤其是林錦璨裡頭配著的一襲乳白浣花錦質地的蓮花紋抹胸裳。
這浣花錦十分難得,獨獨一匹兒,陛下卻賞給了近些日子重獲恩寵的貴妃,而非王后。
寓意為何,在場無人不知。
王后因大梁戰敗的消息,嚇得一病不起,這些月一直纏綿病榻,後宮之事都代由林錦璨掌管,前些日子連鳳印也暫交她保管。
外面日頭正烈,去驪山避暑有段路途,林錦璨才要踏上步輦,蕭南衣便走到他面前,將幃帽細心的將她替繫上。
「日頭這樣毒,曬壞了可怎麼好?」
「從前習慣了的。」林錦璨莞爾。
「從前和如今不一樣了,你身上所有的傷,都是為了我,我定不能讓你受委屈。」
林錦璨乖巧搖頭:「可如今陛下待我很好,我就很高興了,到達去驪山行宮估摸是傍晚了,路途遙遠,陛下可否與我同乘一車?」
蕭南衣挽起她的手,笑道:「當然,走吧。」
馬車轆轆,林錦璨靜靜依偎在蕭南衣懷裡,聽著他講兒時「趣事」。
自那日答應答應蕭南衣好好聽話後,他們之間似乎冰釋前嫌,無論她要做什麼,蕭南衣都會答應她,哄著她。
外人看來,她是帝王的新寵,只有她明白蕭南衣另有所圖。
他從一個被徹底拋棄的庶子到南疆的王的這些年來,他一直借李晉安千機閣的勢力,弒兄殺父,逼宮篡位。
此番借著行宮避暑之由,微服前往夏國僅存的那片故土雁州,那裡有還倖存著她夏國百姓萬餘人。
雁州土地貧瘠,常年酷暑難耐,風沙掩埋,可以說是寸草不生,更別說種糧食,窮山僻易養惡民,此地燒殺搶虐是常事。
聽說現下雁州的老大是個名喚周瓊的,草寇出身,受恩於先王,後來受封衛國將軍,卻在夏國與大梁最後一次大戰時,丟兵棄甲而逃。
如今大梁自身難保,雁州被棄,厚著臉皮帶著那幾千兵卒回到雁州,卻不思進取不想著如何整治雁州,反倒自己樂哉逍遙,充起了霸王,奴役起了自己同胞。
蕭南衣此番大費周折,肯帶她一起前去雁州,目的恐怕就是周瓊這個人。
雁州雖不在各國掠奪的範圍之內,但卻是南疆攻破洛都的要地。
周瓊此人非等閒之輩,若他和手下那一千兵騎能為南疆所用,攻破洛都得機會便會大很多。
一路上兩人心照不宣,次日,果然如林錦璨所猜測的一般,蕭南衣一大早便給她備好了衣物。
是男子的便行衣和發冠。
「要去哪兒?」
林錦璨利索地將青絲束起。
蕭南衣亦去了繁瑣服飾,柔柔地笑道:「帶你回家。」
「你馬上就能見到你的母親了。」
母親?
林錦璨一怔。
.....
雁州。
林錦璨一路上沒再多問,只安靜的跟在蕭南衣身後。
此行除他們二人之外,蕭南衣只帶了幾個從前在千機閣時的幾名精銳。
「怎又加關稅了?」
眼見已到雁州城門腳下,前方一直暢通的隊伍,忽然被幾個土匪頭子模樣的人攔截了下來。
黃沙捲起,空氣中風沙瀰漫,林錦璨捏了捏口鼻上的面紗。
他們的身份是途經雁州要前往洛都城的一支小商隊。
「不給錢就滾蛋!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