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別聽他的,按原計劃執行。」
「給我閉嘴!」蕭南衣氣極反笑:「再不聽我的,她可就死了。」
周瓊猶豫片刻朝身後之人擺手,放蕭南衣至城門處。
眼前,城牆下儼然已是千軍萬馬,巍巍宮牆具已被點亮。
蕭南衣帶著林錦璨上到城樓處,沖端坐在馬背上的男人道:「謝鶴徵,讓你的人都退下去,再給我一匹快馬,否則我殺了她!」
謝鶴徵握住韁繩,仰頭望向林錦璨。
見對方無動於衷,弓箭齊刷刷對準上空,蕭南衣忽然服喪心病狂地笑了起來,他捏過林錦璨的臉道:「看見了嗎,沒有一個男人會為了一個女人犧牲自己的利益。」
「到頭來,他還不是放棄了你。」
林錦璨閉眼道:「我欠他一條命,他這麼做我不怪他。」
蕭南衣見她出奇平靜,他冷笑道:「好啊,既然如此,那就陪我一起下地獄,你看啊,自始至終,只有為師對你最好。」
林錦璨心臟一揪,猛然想起那年槐樹花影下,那個少年摸著她的腦袋,笑說:「師父會一直對阿嫵好。」
「可欺騙我,利用我的人也是你。」
「都給我退下。」
謝鶴徵終於開口,擺手對身後的士卒道,很快,城門前就空出一條寬廣的大路,一匹上好的馬匹被牽至中央。
蕭南衣環住林錦璨的腰,笑道:「走啊,你不是說想和我遠走高飛,拜堂成親麼?現在你可以如償所願了。」
蕭南衣帶著她翻身上馬,馬兒揚起前蹄,在夜空中嘶鳴一聲,在寬闊的路面上疾馳。
城牆上,一雙銳利的眼眸盯著離城門愈來愈遠的馬兒,謝鶴徵拿起一旁的弓箭,對準了那道背影。
「嗖」的一聲,林錦璨耳畔乍現利器刺破**聲,而後背脊頓感一片冰涼,在同蕭南衣一同墜馬的瞬間,她猛然回頭,對上了謝鶴徵的眼睛。
一大口灼熱的鮮血噴涌在她脖子裡甚至飛濺在她臉上,林錦璨摔的天旋地轉,但身體上卻沒有感覺到多疼。
她意識到什麼,轉身去擦拭蕭南衣嘴角不斷噴涌的血,然而直到衣袖全部染紅,也絲毫不能阻止一條生命在慢慢流逝。
「蕭南衣......」
林錦璨胡亂地擦拭男人臉上的血跡,這個場景她曾經想過了無數遍。可真的到了這一天,她的手卻不受控制的劇烈顫抖起來。
「南衣....師父。」
箭從他的後心臟穿膛而出,人已經活不了了,所有東西在這一刻都塵埃落。
蕭南衣看著淚流滿面的小姑娘,嗤笑一聲,用盡所有力氣將人拉到耳畔:「好好活著,一切都會是你的。」
脖側的刺痛讓她打了個顫,仔細一碰卻什麼痕跡也沒有。
謝鶴徵已策馬俯身朝她而來,林錦璨抹掉臉上的淚水,最後看了死不瞑目的人最後一眼後,將手替給了他。
萬籟俱寂,只有馬蹄聲在迴蕩,鼻間飄散著謝鶴徵身上清冽的龍腦香,掩蓋掉了原本濃重的血腥氣。
城門關閉的剎那,數不清的箭雨射向那塊血跡斑駁的
地面,林錦璨捂住自己的耳朵,試圖阻斷腦海里萬箭穿心的場面。
......
回到寢居,林錦璨整個人都是癱軟的,以至於,踉踉蹌蹌走了幾步後最終堅持不住,倒在謝鶴徵懷裡。
謝鶴徵將人橫抱而起,瞥見她脖頸處泛著紫青,蹙眉道:「叫大夫過來!」
待大夫診脈後,謝鶴徵道:「怎麼樣了?」
「殿下雖是常見的脈象虛弱,可我看卻又與眾不同,似乎是.....」
「命不久矣。」
謝鶴徵愣了下:「怎麼會這樣?方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大夫看著林錦璨脖子上那塊指甲蓋大小的淤痕:「殿下從前的身體便被南疆巫師當做了養蠱容器使用了數十年表面無礙,實際身體遭蠱氣腐蝕的厲害,這些年又不曾好好修養,只要種蠱之人引動她體內的蟲蠱,便是神仙來了也難救.......」
少女的胸膛微弱地起伏著,謝鶴徵顫聲道:「當真藥石無醫?」
「我還是學徒時,曾在師父那裡翻閱到一本古籍,上面記載著崑崙山脈深處有一喇嘛廟,那裡的高僧有講蠱蟲移出身體的法子。」
「不過只是偏方,從無一人試過。」
謝鶴徵道:「你可知是什麼法子?」
大夫嘆道:「以命換命,蠱蟲轉移到旁人身上。」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謝鶴徵將榻上的少女捏好被子,掌心輕輕貼在她的小腹上,俯身繾綣地朝她臉頰處一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