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快拍啦。」
周聿白深的鐘晴和周盛巡的真傳,攝影技術不賴,半蹲著屈膝拍照,時不時撥弄幾下按鍵調整參數。歲淮站在他身後,視線落在屏幕上,周聿白問雪球的光影怎麼樣,她說,好看。
「現在呢?」周聿白挪了下腳步。
屏幕里反光的少年也隨之只露出半張側臉,冷感,鋒利。
「好看,」歲淮眼睛亮晶晶的,在白雪皚皚的天地間,她無聲告白,「特別特別好看,我最喜歡。」
周聿白特別特別好看。
我最喜歡。
-
拍了會兒照的工夫,章盈跟余偉已經在隔壁的室內溜冰場玩嗨了,倆人鬧騰,還招惹了一個小孩兒,跟在後面屁顛屁顛地一口一個「哥哥姐姐」,要章盈和余偉教他溜冰,小孩兒家長一遍樂呵呵地笑。
小孩兒腦子靈活,模仿力強,還真學了個五六分,兩條小短腿邁開,慢悠悠地滑了起來。
余偉勾著章盈的手肘,將人往懷裡帶,朝著周聿白和歲淮那邊滑。
國慶節是旅遊高峰期,客流量平常的好幾倍,最中心的區域被一群穿著滑環運動服的小孩兒占領了,余偉看到笑得不行,「別看人家腿短,滑得還挺快,歲淮就是八個輪子都跟不上哈哈哈哈哈……」
歲淮:「你閉嘴。」
余偉就不閉嘴,賤嗖嗖的,「盈盈你還記得前年不,我說歲淮長得高高瘦瘦的,一副很能運動的樣兒,沒想到啊其實菜的沒邊兒了。溜冰的時候一共就走了十步,摔了九個屁股墩兒,然後鞋一脫,臉一拉,一句老娘不玩了,走人。」
章盈笑:「當時我跟周聿白拉都拉不住她,九頭牛的力氣呢。」
歲淮四肢不協調,天生的,她鬱悶:「我今天一定學會,等著瞧吧。盈盈,你待會兒教教我。」
「別別別,讓周聿白教你,」章盈恐懼地擺手,「我可不敢教你了,命薄,經不起耗。」
歲淮:「……」
周聿白拿來兩套裝備,自己換好鞋,低著眼看歲淮換,小姑娘慢慢騰騰的,恨不得一秒拆成兩秒待,換好後直愣愣地杵著像個木頭樁子,周聿白忍不住在那偷笑,肩膀都抖了幾下。
「你夠了,別以為我聽不見,」歲淮瞪他,「在那笑我。」
「沒笑。」
「你笑了!」歲淮逼近,眯著眼,像個發怒的小獅子,「大混蛋。」
「你怎麼還罵人呢,我現在是你的溜冰老師。」周聿白笑了幾聲,挺直腰,抬了抬下巴,浮皮潦草地說,「叫我周老師,歲同學。」
歲淮咬牙切齒:「周、老、師。」
周聿白這人犯起混來真不輸余偉,不著三不著兩的「誒」一聲,又在扯著嘴角笑。看歲淮被他氣著了,才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很沒誠意地說一句「我錯了」,歲淮「切」他一聲。
溜冰和滑滑板一樣,天生跟歲淮八字不合。但她這人秉持著「學一技多一長好賺錢」的信念,一定要學個七七八八,之前的滑滑板已經學的有板有眼了,現在只差溜冰。
周聿白看她蠢蠢欲動的樣兒,收斂了笑,正經叮囑一句:「今天人多,不少新手,容易撞著,你小心點。」
歲淮逡巡一周,場內全都是一顆顆的黑腦袋,她遲疑問:「你呢?」
「我在你後面滑。」
「那你會保護我嗎?」
「嗯。」
歲淮放下心來,「那就好。」
溜冰不僅需要平衡力,還講究肢體配合,在這方面歲淮一向很差勁,高一軍訓那會兒她就鬧出不少笑話,不是齊步走同手同腳,就是軍體拳的時候左右手同出,教官被她氣得哭笑不得。現在她溜冰也跟四肢剛組裝上去似的,無法控制,還差點栽倒在周聿白懷裡,把人往地上壓,還好周聿白臂力大,一手攬住她腰,一手扶著欄杆,兩個人才沒上演一場笑話。
溜冰體能消耗大,歲淮累得直喘氣。
「腰斷了。」周聿白淡聲說。
歲淮有些懵,低頭看了眼,才發現自己還趴在周聿白手臂上,他撐著她,身體往後壓,腰背抵在欄杆上。她驀地直起身子,往後退開,「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
周聿白搖搖頭。
「真沒事?」歲淮著急,往他腰摸,「不是說腰斷了嗎?」
男人的腰碰不得,脊柱敏感,周聿白不自在地躲閃開,「這麼容易斷,紙折的?」
「嚇我一跳,你沒事就好。」歲淮喘了幾口氣,覷了眼已經超他們兩三圈的章盈和余偉,兩人歇了十幾分鐘又繼續教那小孩兒去了。
小孩兒剛接觸溜冰,滑得磕磕絆絆,好幾次都要栽倒,章盈扶住他,「沒事,你大膽一點往前滑,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