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辣,吃點清淡的,你還病著,」周聿白頓了頓說,「我中午不吃了。」
周聿白偶爾會利用午飯的時間去校內體育館打球,歲淮見怪不怪,「那跟之前那樣給你買份水果撈和麵包帶回教室?」
「不了。」
歲淮征了怔
,手扯著書包帶,還沒問,周聿白已經轉身朝著辦公室走。她緩緩眨了下眼,思緒有些錯亂,像是一根線在某一處打了結,而她不光不知道解開結的辦法,連那個結打在哪裡都捉摸不清。
走到教室後門,正好碰見從辦公室出來的程清池,他捧著一沓卷子,看到歲淮愣了下。
歲淮:「嗨。」
程清池點點頭,「病好了?」
「差不多。」
「好。」
歲淮朝辦公室張望兩眼,壓低聲音:「周聿白在裡面幹什麼呀?」
他搖了搖頭。
「不知道還是不能說?」
程清池抿唇,特老實:「不能說。」
他這人就這樣,很有原則,未經他人允許絕對不在背後嚼舌根,歲淮心裡清楚,沒再追問,「好吧。」
不過這也說明周聿白被叫去辦公室不是因為學習,是私事。
他會有什麼私事呢。
「那我先回教室去啦。」
「歲淮,」他喊住她,說:「你請假兩天的試卷在周聿白那裡。」
「我知道。」
「嗯。」
話題結束,程清池拿著卷子進了教室。
歲淮是從教室後門進的,經過余偉的位置,他在那兒跟章盈下五子棋,章盈下輸了,氣得打他頭,余偉剛要笑,一眼望見走進來的她,抬手:「歲淮!」
章盈應聲回頭,「——歲歲!」
隨後就被奔來的黑影熊抱住,章盈兩手捧著她的腦袋晃來晃去,「你怎麼樣,身體好點沒,怎麼突然得流感啦?」
那天的事,周聿白對外統一話術是歲淮感冒了,一請就請了三天假,可把章盈孤單壞了,抱著歲淮不撒手,倆小姑娘胳膊捱著胳膊說小話:「你是不知道,你沒來這幾天我都悶壞了,吃飯下課上廁所沒人陪我,蹲坑都沒心情了!」
「咦,要不要這麼噁心。」歲淮嫌棄。
「我不管,你不許丟下我一個人!」
「喂,章小盈你也太霸道了吧,我還是個病人欸。」
「嘻嘻。」
_
午飯時間,大部隊從教學樓傾巢而出,地面踏的跟地震似的,球場咚咚聲不停,籃球在球框和玻璃板之間來回彈跳。
「16比14了啊,兄弟們,追上去。」
「放屁!甩的你連我們的影兒都看不著。」
「嘿!給爺瞧著!」
周聿白表情冷淡,沒搭腔,打球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的。在這場比賽中己方隊伍連輸了兩個球以後,有個人開始不爽了,明里暗裡地點他:「用點心啊,比賽呢,都輸兩個球了。」
周聿白沒什麼表情,不說話,眼皮都沒抬。
但是下半場比賽的時候,他狀態回來了些,把比分追平了,他們這隊贏了比賽。
一群男生洋洋灑灑,20度不到的天氣全都脫了只見一件單衣服,打的汗水直流,單手撩起衣角擦下額頭繼續打,打得起勁兒。十七八歲的男生性子陽剛,血性滾燙,好勝心也強,做什麼事只要跟男子漢氣概掛鉤的那必定不能輸,幾場球打下來汗如雨下。只要是比賽就有輸有贏,免不了在賽場上跌倒幾下,輸幾個球,產生點摩擦,有的人覺得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嘻嘻哈哈就過去了,有的人在比賽這事兒上格外較真兒,幾個球能斤斤計較個不停。
以往這種勸和的事兒周聿白沒少做,他那人精就精在這兒,大道理一堆能說會道的,兩邊都能握手言和還對他特服氣,一口一個聿哥叫著。但今天,大道理一堆的理想主義者下線了,任由兩方人在那吵得水深火熱,他隻身靠著一邊的桌球檯,握著球在食指上轉,轉了幾圈停了,兩個指頭一旋,重新把球轉起來,周而復始地重複著這個動作,等兩方從吵的臉紅脖子粗到沒什麼力氣了,整個過程中他都沒有抬起眼皮看一下。
剛開始不爽的那個男生又開始掃射了,「輸球的就擺著一張臉,現在贏了還擺著一張臉,搞得誰欠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