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辦你。」 歲淮覺得這男人在勾她。……
晚飯點一過, 學生陸陸續續回教學樓晚讀,沒一會兒嘹亮清脆的讀書聲傳過來。
夜幕漸暗,教學樓一眼望過去全是明亮的燈火, 還有幾個學生的腦袋搖搖晃晃,少年們的青春氣息四溢。
雖然高三一年發生了很多事情, 但是那段時間的記憶對歲淮來說同樣是難忘的。
她長久地望著,忽然說:「咱們補一場畢業旅行吧。」
周聿白停下玩手機, 章盈和余偉的小打小鬧也停下來,全都看向她。
高三畢業那會兒,歲淮因為臨時更改志願跟周聿白決裂, 鬧得很僵, 而程清池也因為母親去世回了老家, 原本約定好的畢業旅行不了了之。
遺憾嗎?
當然。
過去的十八歲以後都不會再有了,剛畢業時的欣喜和瘋狂也不會再有了。
但要問想不想補一場, 章盈第一個舉手:「我同意!」
余偉覺得都行,問:「咱們去哪兒,總不會跟網上那樣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吧,」他撣撣褲子, 「就我這老頭汗衫,這大褲衩,總得換身帥的吧。」
「你們有想去的地方嗎?」
「大海。」
「草原。」
「癱著, 打遊戲——」余偉受到章盈的一記眼刀,閉上嘴巴, 改口道, 「草原吧,你們想啊咱們安懷市雖然能看長江,還能爬山看湖, 但是沒草原啊。就網上那呼倫貝爾大草原,那氂牛,那羊,老酷了。」
這麼一說,他們確實沒見過草原。
歲淮軟塌塌的身子從欄杆上支棱起來,雙手後撐,一躍,坐上了欄杆。白嫩嫩的兩條腿晃了晃,她問周聿白:「男朋友,你的意見呢?」
周聿白眼睛望著遠處的紅旗,聽見聲音轉回頭,表情比剛才深沉,他說:「都可以。」
只有她在,去哪裡都可以。
那是一種些許悲傷的眼神。
在一起後他總會有幾秒露出這樣的眼神。
歲淮移開腦袋,整個人面向操場吹來的風,張開雙手,大聲喊:「那咱門就去大西藏看草原!」
趁著年輕,瘋狂一次又何妨。
-
去西藏前的兩天,周聿白和歲淮一起回了趟興城,祭奠歲淮的母親。
歲淮記憶中的母親,是個很溫柔的女人。
李蔓原本也是科考隊員的一員,在科考時意外受傷,傷好後落下了哮喘後遺症,被迫退出,結婚懷孕後成為一個家庭主婦。李蔓從不打罵孩子,說得最重的話大概是「你再這樣,媽媽就要生氣了」,所以小時候的歲淮很調皮,無所顧忌,導致李蔓意外去世時,小小的她孤苦無依,茫然無措。
早些年,歲淮對李蔓是有怨的。
怨她走得早,怨她一味妥協、忍讓、縱容才造成歲全亮的狼心狗肺,怨她一走自己就再沒有媽媽了。
於是被周聿白撿回周家的幾年,歲淮沒有來看過李蔓。
怨。
還有逃避。
午夜夢回時,歲淮一個人蜷縮在被褥里,身上穿著鍾晴給她備好的小裙子,枕頭邊擺著鍾晴給她拍的照片,頭髮的公主辮也是鍾晴盤的,她迷迷糊糊地想——媽媽會不會怪她。
怪她依靠鍾阿姨,怪她親昵鍾阿姨,怪她恨不得把鍾阿姨當自己的媽媽,而忘了她,不去看她。
歲淮上一次來看李蔓,還是收拾行李離開安懷的那天。
那天她買了一束花,放在李蔓的墓碑前,一邊擦去墓碑塵埃,一邊跟聊家常似的說:「媽,我要走了。」
「我要去一個很遠的南方城市上學。」
「說不定以後在那兒工作,定居。」
「很長時間不會回來了。」
「你會怪我嗎?」
墓碑上的女人笑得溫柔,面容還是十幾年前的模樣。
歲淮明明都快要把這張照片看的背下來了,可是走了幾步,不經意回頭時,看著母親那雙眼睛,仿佛在問:我的女兒,這些年受委屈了吧?
她心口忽然一酸,眼淚就這麼掉了下來。
歲淮今天把周聿白帶過來,兩個人站在墓碑前,一齊鞠了一躬。
「媽,你看誰來了。」
周聿白心裡有點緊張,理了理板正的衣領,上前一步,「阿姨好。」
「歲歲說您以前最喜歡的花就是百合,所以給您買了一束,希望您喜歡。」他將花放在墓碑邊,屈膝半蹲下來,一隻手撐著膝蓋,另一隻手抽出一條乾淨的白手帕慢慢擦著墓碑上的灰塵,「阿姨,以前來看您,我都是以我媽兒子的身份,那會兒我每次都跟您說我把歲歲當妹妹,一定會照顧好她,但是這一年來發生了很多事情,我認清了自己對歲歲的感情。」=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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