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陳詩織看翁思嫵的表情一言難盡,此刻不光是做賊心虛的陳氏兄妹忌憚起他們的帝王表兄,翁思嫵也不想當那個惹眼前鋒。
她沒忘了,一湊近那個人她就會變得十分奇怪,舉止難耐,萬一被人發現當眾出醜,那丟的可是一輩子的臉面。
四人拖拖拉拉邁進門檻,先前在陳太后宮中見到梁寂鸞,帝王之威氣度盡顯,換個僻靜清雅的地方看又不一樣了。
身如翠竹,神儀明秀。
陰影之下深藏眉骨,氣態沉斂,側面的輪廓超乎尋常的優越。
「為何來的這麼晚。」
梁寂鸞:「朕不記得神風禁衛收納了些散兵,還需你們在外面排兵布陣。」
講者有意,聽者臉上一紅。
這是諷刺他們剛剛拖拉那麼久,遲遲不敢到他跟前面聖。
除了翁思嫵,陳詩予等人都跪了下去,「陛下恕罪,適才在外面是為了不御前失禮,整理儀容,這才來晚了些,讓陛下久等,是我等之過。」
陳詩予率先回話,陳詩問和陳詩織跟著附和,「請陛下恕罪。」
站在跪著的人的中間,翁思嫵猶如獨苗那樣招眼,她一瞬間根本不敢與那雙如玉似墨的冷靜眼珠對視,只要梁寂鸞所在之處,那股能牽扯她身體躁動的氣息從四面包圍席捲,直往她身上撲。
翁思嫵抵抗不住,微微瑟縮著垂下小臉,哼唧出一句:「阿嫵,也請阿兄……寬恕。」
她聲音不大,還需仔細聽才能聽清。
奈何周圍人都懼他,四下鴉雀無聲,那句含糊不清的「阿兄」,還是落入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預想中的帝王之怒並沒有出現,在翁思嫵說完話之後,梁寂鸞極為平淡地從她身上滑過視線,恩准道:「起身吧。」
陳氏兄妹忙不迭應下:「是,陛下寬厚,多謝陛下。」
起身後,陳詩問主動打破尷尬的氣氛,自然地笑著說:「早知宮中星虎苑有座湖心島,碧波如瑤池,景色如仙家後院,沒想到今日終於有幸來這裡一觀了。」
「這要多謝表兄相邀,詩問當感榮幸之至。」
他驟然稱呼梁寂鸞,令陳詩予心嚇一跳,皺眉,「詩問,不得無禮。」
陳詩問無辜道:「怎麼了,哥,我無禮在何處,你可不要冤枉我。」
陳詩予:「陛下萬金之軀,你不要不知規矩,該如何稱呼就如何稱呼。」
陳詩問年少,不管是做出委屈的神態還是疑惑的模樣都有他的英氣靈動,他大可以仗著年紀小指出,「陛下是陛下,難道就不是我等表兄了?大哥,你且太生分了些,我們同為一個母族,哪裡不知陛下該尊重,但身為表親,做弟弟妹妹的,自然也想同表兄親近啊。」
「阿嫵妹妹,你是陛下的阿妹,應當能理解我這份兄友弟恭之情,你說,我說的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