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屋,大姐陸初微正趴在婆母懷裡撒嬌,錢氏則坐在羅漢榻的另一端,見她們進來,三人的目光齊刷刷投過來。
姚氏憐愛地推開懷裡的陸初微,「行了,那麼多人在呢,你呀,都是當孩子娘的人了,快別撒嬌了,不過今日怎沒帶岩兒一起來!」
陸初微噘噘嘴從姚氏懷裡退出來,哼道,「我這不是許久沒見著母親,想母親了,沒想到母親半點兒也不念著我,全念著外孫去了。」
姚氏輕咳一聲,眉眼間笑意難掩,眼尾生出一道道褶皺,「你呀,多大的人了,還和小孩子爭寵。」
片刻後,姚氏才看向屋內站著的雲梨二人。
「來了就坐吧,微姐兒許久沒回府,等會兒咱們一起用膳,也好熱鬧熱鬧。」
雲梨魂不守舍地坐在繡凳上,秦若音則大方又自然地與陸初微攀談起來。
只見秦若音從袖中取出一小瓶香露放到陸初微面前。
「聽府里人說微姐兒熱衷收藏香露,這香露是我在譽州時,一名海上商販手中所得,據說只需用上一滴,可保七日香氣不散,便想著正適合微姐兒。」
陸初微接過香露,只淡淡掃過一眼,便將香露往小案一角推了推,朝秦若音露出一個得體的笑。
「這便是崇安帶回來的姑娘了,看上去倒是個好的。」
說完,陸初微又將目光移向一旁木楞發怔的雲梨身上。
陸初微看了一眼雲梨身上的素淨衣裳,又看看秦若音身上華而不揚的衣裳後,兩相對比,陸初微不滿地搖搖頭。
本以為來陸府這麼久,她這弟妹能有所改變,怎麼還是一如既往地上不得台面樣兒,膽小又無趣。
陸初微還未出嫁時,在府中十分受寵,性子矜傲又高貴,與人交往更是隨性散漫。
對雲梨這個從鄉野嫁來陸府的弟妹,高高在上慣了,從未正眼相待過。
她嫌棄道,「衣裳穿得如此素淨,我記得你這衣裳去歲就穿過,怎地也不知換件新的,難道是陸府短了你的不成!」
迎著陸初微審視的目光,雲梨淺聲道,「今日阿姐回府,惹阿姐不喜,是雲梨的不是,這衣裳是新做的,不過是顏色與去歲的太相近。」
這時,錢氏少見地替雲梨幫腔,「沒錯,梨丫頭與性子淡,與懷硯一個樣,每回莊子上送來的料子,她都只會選那些素淨些的顏色。」
雲梨心中暗自嘆息,她哪有資格去選,不過都是大家挑剩下不要的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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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午膳用完後,幾人又圍在一起打馬吊。
雲梨剛來陸府時並不會玩,她還記得剛學會打馬吊那日,她一人贏完桌上三人的銀子,那日她很開心,覺得自己並不像她們說的那麼笨。
可不知為何,婆母和二嫂臉色並不好看,後來想了許久,她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