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瀧和她打手語,問:「方便借用下您家的水池嗎?」
她指在柿子樹後。
他過去洗手,順便沖了把臉。邵蔻坐在窗台邊,嗓音溫和,在和孩子講雞兔同籠。
外面多雲天,下起淅瀝小雨,光線不足,台子邊的桑樹遮擋住陽光。
他撩起門上的垂穗,蒙蒙亮光照在木門角,屋裡依舊很暗,他拉了下燈繩,沒亮。
小雅揉著酸痛的眼睛,「燈泡壞了,得等我爸爸回來換。」
桌上就有個塑料膜包著的新燈泡,梁瀧出去和老板娘溝通,拎著只凳子回來,給屋裡斷電。
他踩到凳子上,把袖口挽到小臂,從口袋裡拿出螺絲刀,鉗子。
邵蔻和小雅在窗邊講題,聲音不大。溜進來的清風吹起她們的髮絲,粗糙板凳上的書本嘩啦嘩啦翻頁。
他在狹隘的小屋換燈泡,她和小朋友溫和談笑。
綠桑葉的影子投在牆壁上,風動葉動。
邵蔻累了,舒展了下腰背。梁瀧把螺絲刀塞回兜里時,瞥見灰牆上投射出她的臉廓側影。
額頭飽滿,鼻樑優越,長發鬆散地紮起,和小朋友說話時紅唇微抿,嘴角帶笑,完完全全是親近和善的姐姐形象。
誰能想到一小時前,他在半山腰被圍堵要聯繫方式,她冷冷走開,他甚至在她淡漠旁觀的眼神中看出了點「你多保重」的意思。
而她現在溫柔的不像話,不經意看到她私下的一面,他心尖觸動,說不上來的柔軟,好似湧來一股暖流。
他拆開新燈泡,沒再看下去。
邵蔻關上窗子,屋內鉛筆划過紙上的聲響被放大,她抬頭去看梁瀧,只看到堅毅的側臉。外界陰雨綿綿,屋內安寧靜好。
梁瀧擰開燈泡,新舊一換:「好了,拉電閘吧。」
小雅去拉燈線,屋裡一下子亮堂起來,她歡喜鼓舞地叫道:「有電咯。」
梁瀧掃了掃凳面,環視了下明亮的小屋,走上前拿起小孩的試卷,戲謔地問:「平時考多少分?」
「我們最討厭聽到這句話,」小女孩不開心地嘟起嘴巴,「你以前是小孩的時候,被問成績會高興嗎?」
梁瀧故意逗她,「我挺高興的,他們不問問我怎麼知道我是前三。」
「嘁,顯擺。」小雅又趴回去。
「趴著毀眼,坐直了,」梁瀧沒了紈絝樣兒,這會像個兄長。
小女孩不快的嘴巴撅的更高了——這是小孩排行第二不想聽見的話。
梁瀧在看她寫作業,邵蔻出去看老板回來了沒有,老板娘從西邊小屋過來,比劃了下手語。
正當不解,梁瀧掀起門帘進來,沉定的男聲貼著她飄進耳畔:「她說想邀請我們留下吃飯,她丈夫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梁瀧看著她的手勢,吐字,「現在雨下大了。」
邵蔻想說什麼,轉過身。他微折腰,沒想到她會突然回頭,保持著貼進她的姿勢,原地愣了一秒。
他的雙唇就在她面前,離得那麼近,近乎挨到她的鼻尖,二人的吐息要把罅隙擠碎,他瞳孔微沉,身子明顯地退縮了下,仰首,與她拉開距離,站直了。
邵蔻別走眼,脖子挺僵,「蹭人家一頓飯,會不會不太好。」
梁瀧的目光和她輕觸一下,而後移向別處,「沒什麼不好的,一會多買點蜂蜜就行了。」
好主意。
反正現在也走不成,有了這個法子也能心安理得留下吃飯。
「那你傳達一下。」她指他懂手語。
梁瀧熟練自如地比手語,來來回回說的話可不止一句,邵蔻看的雲裡霧裡,回屋後問:「人家說了什麼?」
「說他們家粗茶淡飯,希望不要嫌棄。」
邵蔻:「對了,你怎麼會手語?」
「以前鄰居家有個聾啞人,跟著學的,不精,就懂一點。」=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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