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M大工程系畢業後立刻回國,進入父輩的公司,做起和所學專業完全不搭邊的商業地產……用六年時間,從品牌到經營模式全方位重塑了傳統的家族企業……讓市值翻了幾番……年紀輕輕手握大權…他現在才不到三十歲……哎人和人的差距真是比人和豬還大……
冉步月閉著眼睛聽,沉入記憶的河水,順流而下。
關於舒枕山的字字句句流淌過耳畔,水聲潺潺,忽遠忽近,朦朧而陌生。
這條河已經漲潮退潮許多次,冉步月走在夢境的岸邊,沾濕他的卻早已不再是六年前的那片浪花。
舒枕山。
冉步月很少這樣連名帶姓地叫他,多數時候都和其他同學一樣喊他Shu。
和舒枕山親近的中國朋友會管他叫「枕哥」或者「阿枕」,但冉步月和他不算熟,距離他的朋友圈子也很遙遠,因此從未這樣稱呼過他。
只有被逼到近乎崩潰的極限,冉步月才會喊他「舒枕山」,悶著哭腔,顫抖地求他停下。然而效果總是適得其反。
後來冉步月發現,不論喊不喊他的名字,中文名還是英文名,不論要他停下還是要他慢點,舒枕山都不會聽,讓冉步月倍受折磨。
舒枕山的名字起得古拙雅致,舉手投足間也相當紳士溫潤,但冉步月知道他骨子流著狠戾的血。
早慧,記仇,心狠手黑,為達目的能豁出一切,懂得爭搶也懂得放棄,運籌帷幄地操控局勢,是天生的商業領袖,能做成大事。
——也是冉步月最不喜歡的那一類人。
冉步月最後一次念他的全名,是對他說:「舒枕山,我們到此為止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舒枕山就坐在他床上,隆起的肌肉上全是新鮮的齒印和抓痕,唇上沾著血,眼底通紅得嚇人。
像剛打完一場狠架。
話音落下,冉步月眼睜睜看著舒枕山的胸膛開始劇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發瘋失控。
冉步月甚至以為舒枕山會撲上來掐死自己,但最終他只是沉默地摔門而去,連上衣都沒有帶走。
舒枕山,我們到此為止吧。
這也是他們之間的最後一句話。
-
田小喆像發現了什麼新大陸,指著雜誌驚訝道:「天吶,舒大佬和你是校友呢,還是同一個學系,只不過比你早畢業幾年。他肯定是那種風雲人物吧!」
沒有回答。
田小喆鍥而不捨地湊過來:「哎,老大,你們認識嗎?」
「哦,他啊。」冉步月漠不關心地移開目光,「略有耳聞。」
第2章 最近距離
辦公室里一片狼藉,桌子和沙發上扔滿了文件,兩塊移動白板被寫得密密麻麻。
男人獨自端坐桌邊,肩背挺拔,面前的屏幕不知道已經亮了多久。
篤篤,響起敲門聲。
「進。」男人出聲。
Patti打起精神擺出專業姿態,踩著舒適的平底鞋推開門,把一沓資料放到男人手邊,讓本來就堆滿紙頁的桌面更滿了。
「舒總,這些是研究部最新的調研報告,重點回答了投資人上次提出的一些問題。」
舒枕山推開手中的事,頭也不抬地把報告拉過來看。
快速翻看後,目光專注地停留在幾頁上,臉上越來越沒表情。
Patti一看他這樣,心裡就道了句「完了」,看來還是不滿意。
看著老闆平整挺括的襯衫、一絲不亂的髮型、和那因為忙碌反而愈發清俊的下頜線條,Patti內心第無數次地湧現出敬佩和震撼。
這是他們老闆連軸轉的第五天,日程表滿得塞不進去一隻蚊子,Patti估計他每天平均睡眠時間不足五小時。
舒枕山不久前提出了一個產業拓展計劃,遭到了董事會和持股人的堅決反對。
集團做商業地產起家,後來拓展到娛樂和金融行業,舒枕山在任的幾年裡,逆市而行,在一片蕭條中將這些板塊發展得很好,堪稱奇蹟。
對於未來的發展策略,大部分高層的主張都是穩紮穩打、持續深耕,拓寬國際影響力,然而舒枕山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提出要投資研發機器人。
做什麼?機器人?他當自己在拍科幻電影兒呢?當時某個高層拍案而起,懷疑自己耳朵瞎了。
更何況舒枕山一開口就是成億的規模,也不怪會遭到這麼多反對,正常人都會覺得風險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