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他朋友嗎?」
能喊他「阿冉」的好朋友。
郝樂看著舒枕山淡淡的表情,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莫名渾身汗毛倒豎。
快想啊,死腦袋快想啊!冉步月哪一天回國的?
不快點回答上來,《了不起的蓋茨比》就要變成《通往天國的倒計時》了!
「啊,噢!我想起來了!」
郝樂激動地搖晃舒枕山,語速快得好像下一秒就要爆炸,「就是今天剛到的!因為他之前拒絕過一次我的邀請,說中午剛落地,下午就要參加宴會時間太趕,但是後來還是被我說服了……」
中午落地,下午出席宴會,意味著完全沒有休息和倒時差的時間。
睡眠差,時差症,暈機,空腹,飲酒。
舒枕山磨了磨後槽牙。
郝樂很久沒看過舒枕山這副要殺人的樣子,腿都快嚇軟。
這時有人跑來找郝樂,說宴會快開場了,請郝樂這位主角快去候場。
「你去吧。」舒枕山竟然語氣溫和,「我去換衣服。」
越是溫和越讓郝樂膽戰心驚——舒枕山問了冉步月的航班號,是不是要順著查到他的身份行蹤和住處,然後找冉步月尋仇啊?是不是要株連自己啊?完蛋了啊!
這完全是舒枕山幹得出來的事。
郝樂被秘書帶走前,欲哭無淚地留下一句叮囑:「枕哥,你冷靜啊!」
舒枕山目送郝樂魂不守舍地飄走,沒有去換衣服,而是找了個侍應生,要他帶著自己去後廚。
侍應生懷疑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舒先生,您要去哪?」
舒枕山重複:「後廚。」
如果不是認出舒枕山是大老闆的朋友,值得信賴,他們是不可能帶陌生賓客去廚房重地的。
大廚們正在有條不紊地出菜,旁邊許多幫廚忙著打下手和裝盤。
舒枕山環視一圈,找到暫時還閒著的甜品師傅,請他幫忙燉一盅番薯薑湯。
食材很常見,廚房裡有現成的。師傅豈敢怠慢,應了句「沒問題」,便著手開始做。
很簡單的廣式糖水,連炸廚房的小白都會做,但師傅做著做著汗就滴下來了。
怎麼這位大佬不走呢?為什麼要倚在牆邊用那種恐怖的眼神監工?我又不會往裡頭放毒藥!
接著就聽大佬吩咐道:「薑片厚切,多加一點。」
師傅趕緊答應:「好。」
「不要加紅糖。」
師傅猶豫道:「這樣姜味會比較刺激。」
舒枕山耐心地重複:「不要加。」
「……好的。」
師傅暗自咋舌,這是要給仇人吃吧?這老薑味兒還不加糖,能給人辣死。
算是見識到傳聞中的舒總有多心狠手黑了,真是名不虛傳。
不知為何,過了一會兒,舒枕山又改了主意:「還是加一點糖吧。」
師傅鬆了口氣,大佬心善,還是給人留了一線生機。
-
洗手間裡連水頭都是金色的。
冉步月用冰水洗了好幾次臉,滿面水珠,順著蒼白的臉頰往下淌。
洗手間的大門口傳來腳步聲,冉步月戒備地直起身,看到來的是侍應生,又無聲地放鬆了些。
侍應生擔心道:「先生,請去休息室休息一會兒吧,有醫生可以幫您查看一下情況。」
冉步月下意識便說:「不用了。」
侍應生露出真誠而為難的表情:「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如果您在我們的宴席上,身體不舒服卻得不到照顧,郝先生也會責怪我們的。」
於是冉步月沒有再推脫,跟著侍應生去了休息室。
醫生檢查後說沒什麼大礙,主要還是飲酒和低血糖,吃些東西休息一下就好。
侍應生推著小車進來,上面擺著一些餐點,精緻可愛,適合入口,用來墊墊肚子最合適不過。
冉步月掃了一眼,連聲道謝,說不用吃了,他馬上就會回宴會廳。
白頭髮醫生責備地看著冉步月,操著一口彆扭廣普,語重心長地說:「不要仗著自己年輕就不注意身體,你看你都要瘦成骨架子了,還有你這臉,白到似張紙!哎,要多吃點吶靚仔,等你老了就知道後悔了……」
「……」
冉步月慢慢端起粥,沉默地喝了一口。
可以入口,但不好喝。
「這就對了嘛,再食多啲。」
冉步月輕輕搖頭:「不用了,謝謝。」
對著琳琅滿目的昂貴餐點,冉步月愣是提不起半點胃口。
醫生急眼:「哎你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