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家老三,那才叫真的混不吝。
走馬逗鳥、眠花宿柳,這些在他那兒都算小事。
最要命的是,時不時不是傷人了、就是禍害良家清白了,曾經還把一個黃花閨女強了,那姑娘是個烈性的,轉頭就一根繩子了結了自己,花了好幾千兩雪花銀,上下打點,才平息下來。
馮老爺每次都氣得要打他,奈何夫人不是哭天就是喊地,護得很,自認有錢沒有擺不平的事兒,養得老三是越來越歪。
馮紅雪表面上,對這雙弟妹關愛有加,其實心裡是又嫌惡又不耐煩,恨不能將他們母子三人一起掃地出門。
畢竟,他是鐵了心,要走仕途的。
有這樣的家眷,遲早給他找惹麻煩。
「你的把柄握在了人家手裡,別人隨時都能置你於死地,你要不想惹麻煩,還是夾起尾巴做人為妙。」
沒了耐心,說出來的話,也就嚴厲得很。
馮紅荻一聽,帶著哭腔道,「大哥,你是我們家最聰明的人了,難道也沒辦法嗎?眼睜睜看著妹妹被別人要挾嗎?」
辦法是有的,那就是使個大絆子,讓你們母子三人都滾出家門。
你們滾了,也就沒有這些破事兒了。
但眼下還不是時候,科考在即,馮紅雪不想把精力耗在他們身上。
重新戴上虛偽的假面微笑,「荻兒,人生有很多事,是不得已的,你也不能太任性。姑且按照人家的意思,不要去招惹秦慕修夫婦吧。」
「可我……」
馮紅荻還想說什麼,馮紅雪已經開始下逐客令,「大哥還有許多書要溫,你出去玩兒吧。」
……
聚緣樓茶館。
雅間裡的女子還未離開。
她姿態嫻雅,眉目娟秀,纖細的雙手,嫻熟的斟了兩杯清茶。
「巴圖,你站到現在,也口渴了吧?喝一杯茶潤潤嗓子吧。」
巴圖從暗影中走出來,垂首拒絕,「屬下不渴。」
女子無奈的笑了笑,「你總是這麼見外。」
端起其中一杯,湊到紅潤的唇邊,輕啜一口,似是自言自語,又似在跟誰解釋,「真沒想到,他就是爹爹叫我們找的人,巴圖,你知道爹爹為什麼找他嗎?」
巴圖低著頭,雙手垂在側邊,聲氣平穩得幾乎聽不見,整個人像是透明的,他不說話,你都要以為他是個假人。
溫嬋娟問他話,他才微微抬頭,「恕屬下不能說。」
溫嬋娟手中茶盞一頓,抬眸直勾勾盯著他,「如此說來,你知道緣故。」
巴圖從不撒謊,又不能回答這個問題,便緊緊抿唇,不言不語。
溫嬋娟淡咬唇瓣,「連我也不能說?」
第208章 興師問罪
巴圖反問,「小姐從前幫相爺做事,從不問緣故。為何對秦慕修這樣感興趣?」
溫嬋娟冷笑,「你在教訓我?」
巴圖唇線抿直,喉結微滾。
「小人不敢。只是想提醒小姐,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這是溫嬋娟方才親口對馮紅荻說的話。
巴圖現在反用她自己身上,讓她感受到了深深的羞辱。
「巴圖,你可真是爹爹養的好狗!」
巴圖臉色平靜得像一面鏡子,絲毫看不出情緒。
「巴圖的命,是相爺撿的,相爺想把巴圖當只貓,就當只貓,想把巴圖當條狗,就當條狗。」
溫嬋娟雪膚泛紅,怒意隱隱,「那你就繼續當他老人家的狗,莫總在我面前晃蕩。」
巴吞認真點頭,「小姐不想看到巴圖,巴圖以後就隱在暗處保護小姐,絕不讓小姐再看到巴圖。」
「滾。」溫嬋娟輕聲呵斥。
巴圖身影一閃,果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望著空蕩蕩的雅間、桌上尚冒著餘溫的茶盞,溫嬋娟不自控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我這是怎麼了?」
她一向性情溫柔,對任何人都耐心和氣,從未紅過臉。
可自打見過秦慕修一面,心中磐石便開始鬆動。
只要想起他,就是一聲巨響,仿佛要在她的心底炸裂。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變得這麼暴躁。
更不明白,為何會大費周章幫他解決馮家那個麻煩。
一切都仿佛命中注定,冥冥指引,有什麼東西牽引著她這麼做,她控制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