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氣自然也就好不到哪裡去。
趙錦兒給她把脈的時候,偷偷朝四周看了一眼,想找找萬華公主在不在。
當即被她冷聲斥道,「好好看你的病!本宮這裡,是你那雙眼珠子能到處亂瞅的?」
趙錦兒趕忙告罪,「民女知錯,還請娘娘恕罪!」
晉文帝一直知道玉嬪愛使小性兒,平時都睜隻眼閉隻眼,這會子見她連老實巴交的趙錦兒都欺負,就有些不高興了。
板著臉道,「人家連夜來給你瞧病,你凶人作甚?」
玉嬪扁著嘴,「臣妾都快疼死了,她一進來不看臣妾,倒是四處亂看,實在是沒規矩得很!」
「人家又不是宮裡人,哪裡知曉宮裡那些規矩?你這宮裡奇珍異寶多,好奇看兩眼不也是正常?」
玉嬪見趙錦兒年輕妍媚,晉文帝又維護有加,心頭不由疑雲重重。
「皇上今日怎麼了?往日臣妾教訓下人,只有幫著臣妾的,從沒這般護過。」
晉文帝聽不下去了,怒道,「錦兒是朕親封的醫女,救過朕兩次命!在你這裡,就成了下人?」
帝王震怒,玉嬪到底是害怕的,不敢回嘴,便趴到床頭嗚嗚哭起來。
一旁的谷嬤嬤趕忙勸道,「皇上,我們娘娘病弱,痛得很了,難免暴躁些,還請皇上莫與娘娘計較,若要責罰,就罰奴婢們吧!」
晉文帝看這一共上下一唱一和,火大得很。
伸出食指點著玉嬪的額頭,「朕看你是恃寵生嬌!」
說罷,怒氣沖沖地走了。
玉嬪還是頭回被晉文帝這樣責罵,又是委屈,又是難過,再加上肚子痛,不由真哭了起來。
趙錦兒站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還是谷嬤嬤做主,道,「快去請兩個太醫來!」
又拿了一條小黃魚給趙錦兒,賠笑道,「趙娘子,還請擔待則個!老身這就派人送你出宮。」
趙錦兒出了門,玉嬪才氣呼呼道,「嬤嬤,你幹嘛對她這麼客氣!沒見她一臉狐媚相,也不知使了什麼狐媚功夫,把皇上都迷得五迷三道的!怪不得秀女進宮都快一個月了,皇上還連一個都沒臨幸過,這是外頭有狗了啊!」
谷嬤嬤怔了怔,「這趙娘子是有夫之婦啊,不能夠吧?」
「哼!你沒聽過中原有句話,妻不如妾,妾不如偷!那唐太宗,有了楊貴妃,還不是照樣偷了兩個大姨子!越是有夫之婦,偷起來才越是有意思呢!」
「還救過皇上兩命呢!這下可算勞苦功高了,怎麼,指著皇上欠她這兩個人情,入宮為妃為嬪,壓倒本宮一頭嗎?」
玉嬪越說越氣,「這些中原女子,慣會耍狐媚裝柔弱,這一套本事,我們高麗人學不來!虧得皇上也看得上眼!本宮是一萬個瞧不上!」
谷嬤嬤嚇得趕忙捂住玉嬪的嘴,「我的娘娘!您可少說兩句吧!眼下正是公主議婚的關鍵時刻,您忍一時之氣,把駙馬先招進門,再晉個妃位。龐貴妃已經被打發到庵里,這輩子怕是難翻身,到時候,這宮裡,除了皇后,不就是您最大?您想怎麼處置一個醫女,還用得著問人嗎?回頭再求皇上免高麗幾年進貢,高麗的子民,定記著您的功德。現在何必跟這起子沒有根基沒有靠山的小狐媚子計較?其實,她要真敢狐媚惑主,不消您動手,皇后娘娘第一個就不能放過她!」
玉嬪聽了,總算平了些怒氣。
再說趙錦兒出了宮,將遭遇告訴秦慕修。
「連公主的影兒都沒摸著,白惹那玉嬪一通白眼,早知就不該去!」
秦慕修也挺無語,「是我的失誤,沒想到玉嬪這般無禮,倒叫你受委屈了。明日我進宮,讓慕懿找機會見公主一面吧,真不行,就只能讓裴楓自己去陳情了。」
沒辦成事兒,趙錦兒還是挺挫敗的,唉聲嘆氣道,「沒幫上珍珠的忙,我可真沒用。」
「胡說八道!」
兩口兒正嘀嘀咕咕說話,范姑姑又來拍門。
「啥事兒啊?」趙錦兒瞪大眼睛,「不會是皇上又派人來了吧?」
「不是,外頭有兩個小廝求見,說是從泉州來的。」
夫妻倆面面相覷,實在想不到是誰。
只好披了衣服到客房相見。
果見兩個矮小瘦弱的小廝坐在廳中,身上衣服髒得都發亮反光了。
想來這一路委實不易。
趙錦兒以為是村里誰家後生聽說他們在京中,所以來投奔,笑道,「不知兩位是……」
話還沒說完,其中一個小廝就起身,撲到她懷中。
趙錦兒花容失色。
秦慕修也眉頭緊擰,就要來拽開這不知死活的小子。
卻聽懷中人喊了一聲,「三嫂!」
聲音又脆又清,分明是個女孩兒。
趙錦兒把他頭掰起來一看,嚇得魂飛魄散,「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