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熬不住,表情石膏凝固。
「別動。」
朱縉輕摁住她的腳腕,完全束縛住她的動作,認真地將藥膏塗個淋漓盡致,嚴絲合縫不帶半分縮水。
林靜照心情複雜,他相當於上峰,主子,完全和丈夫兩個字不沾邊,如何做此密事。
可她不能抵抗,畢竟他恩威莫測,喜怒無常,前幾日還準備賜死她,不知哪個舉動就觸怒了他逆鱗。
她竭力調整著呼吸,脫離現實,幻想陸雲錚在給她上藥,使破碎的身子心安理得一些。
世間所有的喧囂聲皆被吸進了秋日墨藍的夜中,空氣靜默,抬眼是文綺帳幔,幔角金箔繡痕在昏淡的燭光下仍鮮明璀璨,彰顯著獨一無二的皇家用度。
良久,方上完藥。
朱縉命人重新將燈燭剔亮,自顧自地淨手。林靜照攏著衣襟凌亂地躲在臥榻之中,體內異樣感還未散去,與他的視線淡淡碰便即收回。抹藥而已,宛若經歷了一場浩劫。
「朕親自給你上藥,你倒拿喬上了。」
他斜眼冷冷撂下一句。
「臣妾豈敢。」林靜照無言以對,心中懊惱好不怏怏,低沉的聲音挾著怨懟。
涼絲絲的藥膏開始發揮效用,在她肌間噝噝啦啦地沙疼,很快被體溫同化。她艱難地經受著,羞赧之情始終難於擯除,寧肯傷口蔓延也不願塗搽這藥。
殿內岑寂異常,燭火散發著安詳的光。窗外月亮在縹緲不定的蓮花狀雲影中時隱時現,烏鴉灰鳥時而掠過檐角,帶來一二風聲。
朱縉並沒有要走的意思,徐徐然褪了博大的外袍,緩帶披襟,施施然盤膝坐到了憑几邊,神色凝重清冷,姿態閒適沖淡。
他渾然把這裡當自己的宮殿了。
禁宮的千門萬戶,也確實每一間都是他的宮殿。何止禁宮,全天下的寸寸土地以及土地上的百姓是皇帝一人的家俬。
林靜照抿了抿唇,自知不能再躺榻上歇息,垂著烏黑的瀑發趿鞋下地,來到君王面前,乖順地伏跪在他膝下,強顏歡笑:「多謝陛下為臣妾上藥,臣妾為您誦讀青詞。」
在深宮中討生活,讀青詞是她僅有的才藝。
朱縉睜開入玄的眼,常年焚香拜籙的長指染了煙火氣的檀香,剮了剮她額前碎發,「愛妃請便。」
林靜照拿起青詞誦讀起來,透脫細潤的嗓音將青詞讀得有滋有味,起承轉合,音調婉轉,她本人在燈影下姿盡天然,微仰著纖細高傲的花頸,一長截手臂沐浴在月光中,格外白皙。
朱縉盡收眼底。
聆她讀了半晌,招呼道:「上來。」
林靜照被他強烈的存在感所沖,青詞攥緊了緊,依言往前挪動身子。朱縉徑直將她抱起,細腰往下壓,使她完全坐在了他膝上。
她剎那間達到了極致的窒息體驗,與帝王咫尺之距,近得能感知到對方的呼吸,恐懼籠罩著頭腦,手腳冰涼,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朱縉彈了下她圓潤的鼻尖,狀若無事,「繼續讀。」
林靜照剎那間明悟,他根本沒有什麼修玄的心思,手臂僵硬地摟上了他的脖頸,吐氣如蘭,登臨於人世間最高巔之上,高處不勝寒,手中青詞被汗水洇濕攥皺了。
二人的親密程度被大大拉近,羅裳挨蹭,抬眼能清晰看見對方瞳孔中清澄的光點。
她假作鎮定地頷首看向青詞,內心被他攪得一片混亂。硃砂字跡個個在視線中飄起,脫離了紙面,原本熟識的字也陌生起來。坐在君王膝上,無形的黑洞把智商吸走了。
五個字讀下來,倒有三個字磕磕絆絆。
朱縉好整以暇巡向她的面孔,視線比晚霧還縹緲三分,蓄意質疑道:「怎麼回事,忽然不識字了?」
林靜照確實忽然不識字了,接連眨了兩三次眼睛,勉強將飛盪的三魂六魄收回來。如此良宵美景,她卻沒有與他共相罄談的雅興,分分刻刻皆煎熬,在懸崖邊的鋼絲繩走路。
「……」她張開喉嚨試了試音節,在極度緊繃的氛圍下讀誦完了後半篇青詞,失去了句子本身的美感。
風生竹院,月上蕉窗,絲絲秋寒侵入殿內,殿內蠟燭淌下猩紅的燭油,又冷又熱的。
最後一個字讀罷,林靜照微張的嘴巴方要閉合,朱縉卻冷不丁鉗住了她的下顎,力道不輕不重,道:「伺候朕。」
她被他掐得有點疼,驀然流露幾縷絕望的神色。今日他大發慈悲來探望她,又溫溫和和地給她上藥,還以為他會放過一馬。
剛要艱難地辯解說她那裡受傷了無法侍寢,朱縉哂了聲,一貫嚴冷的戲弄態度,猝然將她的念想擊得粉碎:「嘴巴不是好好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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