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又轉回最初他打電話時隨口胡謅的理由:「明天我帶他去打疫苗,一起嗎?」
「明天不行,有事兒。」
是真有事,她和雅舒老闆的秘書打過招呼,趁著年底大家的時間都空閒下來,明日和蕭知許登門道謝,順便拜個早年。
晏寧就是這樣,只說有事兒,不說什麼事兒,問什麼答什麼,一個字都不多說。沈濯的略帶不滿已經發展成了頗為不滿,皺著眉:「大過年的,什麼事兒?」
晏寧一拱手,跟他開玩笑:「去給品牌霸霸拜年嘍。你甲方當久了,不知道我們乙方過得都是什麼日子。哎,別沉著臉嘛,笑一笑。」
沈濯敷衍地扯了扯嘴角:「養了孩子不管不問的,我這和單親父親有什麼區別?」
晏寧問:「誰是孩子媽?」
沈濯一字一頓地問:「你說呢?」
晏寧揉著墩墩腦袋:「那麼多單身養狗的,怎麼被你這麼一說,都成單親家庭了。」
沈濯盯著她看了幾秒,忽然湊近,貼在她耳邊控訴:「那能一樣嗎?這可是咱們倆一起撿的,你這個狠心的女人……」
氣流拂過耳畔,癢酥酥的。
「大半夜的,別湊那麼近。」如他所說,晏寧確實是個狠心的女人,溫熱柔軟的手心貼著他肩膀,略一用力就推開他,「總之明天沒空,要麼改天,要麼你自己帶他去。」
其實沈濯哪有那麼多功夫照料狗,支著身子懶洋洋地說:「我讓阿姨帶他去。還去給人拜年呢,年怎麼過你想好了麼?」
連漪很多年沒回國了,她那個便宜爹也不知道窩在這個星球的哪個角落,晏寧孤家寡人,老家的親戚早就不聯絡了,還能怎麼過年。她說:「當然是在北京過啊。過年到處都是人,我還是待在家裡比較好,哪都不去。」
「這麼巧,我也在北京過。」沈濯眸光掃下來,落到她看不出情緒的臉上,忍不住想她這幾年都是一個人留在北京過年嗎?
孤零零的一個人。
沈濯幾乎能想像出那個畫面。晏寧雖然不看春晚,但一定會把電視打開,然後坐在沙發上愣神。偌大的客廳里只有電視機發出的聲音,喜氣洋洋的音樂在這種氛圍下都添上幾分哀傷和孤寂,等到十二點,在倒計時中走進廚房,下一盤速凍水餃對付對付。
電視裡開始唱難忘今宵,但今宵對她來說並不值得被記住。
窗外萬家燈火,唯獨她的這一盞無限冷清。
沈濯又心疼起來,摸摸她的臉:「今年我陪你一起過。」
晏寧眉梢輕挑:「你不回香港嗎?」
有工作在紐約脫不開身也就罷了,回國了還不回家過年,多少有點說不過去。晏寧又想起那些關於沈家父子決裂的傳聞。
也不知道怎麼弄的,春節都不回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