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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呆子懂什麼?」景暄和搖搖頭,說:「你可知道,剛才那位公公是誰?」

阿呆平靜道:「不就是號稱九千九百歲的東廠督主魏福忠嗎?」

「你知道?」

阿呆的回答倒讓景暄和驚訝了,如果他知道,為何還敢與魏福忠同歸呢?要知道,死在魏福忠手下的冤魂,簡直是不計其數。

「那人不光架子大,衣服還是聖上御賜的,大家對他都噤若寒蟬,也只有魏福忠敢這樣吧。」

「你就不怕嗎?」

「怕什麼?事情是我一個人惹出的,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阿呆不想把老大也牽連進來,進了東廠,最多也就是一死吧,難道這世上還有比死更可怕的嗎?」

「當然有,最可怕的是生不如死!」景暄和頓了頓,道:「曾經有四個平民在暗室里喝酒談心,一人大罵魏福忠,其他三人戰戰兢兢,不敢說話,還未罵完,便有東廠番子衝進來,將四人帶走。他們當著魏福忠的面將那人剝了皮,其他三人失魂落魄,差點被嚇成了瘋子。難道這樣,你還不怕麼?」

「怕,可是怕又有什麼用呢?」阿呆舔了下嘴唇,道:「老大能夠犧牲培養了很長時間的蜘蛛,來救我的命,阿呆已經很感激了,能幫我到這個份上,已經足夠了。」

景暄和看著這雙黑眸,突然笑了:「看來我得重新認識一下你了,這還是我以前認識的那個又蠢又笨的阿呆麼?」

阿呆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現在你可以告訴我,自己在難過什麼了吧?」

景暄和沉吟了一下,道:「如果你找了很久的人,有一天卻發現,他變成了你完全不認識的樣子,你還會認他嗎?」

「你說的是親人還是朋友?」

「有區別嗎?」

「當然有。」阿呆煞有介事道:「如果是朋友,那麼我會尊重他的選擇,因為每個人想法不一樣,要走的路也不同,可若是親人,就不一樣了,畢竟是血濃於水的親情,無論選擇如何,總歸應該殊途同歸的。」

景暄和嘆息了一聲,道:「說得對,不過我現在想一個人靜靜。」

一揚馬鞭,白馬嘶吼了一聲,加快速度,將阿呆遠遠地甩在了後面。

「老大,你又欺負我!」阿呆癟著嘴巴,只怪坐下的黑驢太慢了。

第10章 烈火迷霧(1) 四位奇人與一隻烤雞的……

前任左都御史於景漣家有兩個孩子,於歌笛和於愷之。

這兩人性格一靜一動,在姐姐於歌笛安靜靦腆,成為名門淑女的時候,弟弟於愷之就就像個泥猴子一般,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於愷之不是個聽話的性子,可他卻很怕自己的父親於景漣,比如父親說男孩子應該正襟危坐,他每次就筆直地坐著,將手放在膝蓋上,連頭都不敢動,即使額頭冒出細汗,或是有蒼蠅蚊蟲飛過,他也不動。

又比如,父親說男孩應該學騎馬射箭,即使於愷之不喜歡這些東西,也硬著頭皮上馬,有次他從馬上摔下,膝蓋都破了,他仍是二話不說,繼續上馬。

於歌笛喜歡研究蛇蟲鼠蟻,於愷之卻痴迷山水畫,巧合的是,於愷之和東晉的著名畫家顧愷之名字相同,於景漣總說,於愷之喜歡畫畫,是上天冥冥之中的緣分。

這樣性格截然不同的姐弟,感情卻很好,於歌笛閒逛書齋時,總不忘給弟弟帶一些奇人異士的書畫,而於愷之與友人在山水間徜徉時,也不忘給姐姐抓一些樣式奇特的昆蟲。

景暄和來到大明後,因為不忍心忠臣之後蒙冤,所以一直在幫於歌笛找弟弟,可就像大海撈針一樣。史書上,於景漣冤死後,這家人的故事也戛然而止了,再沒留下隻言片語。

誰也沒有想到,八年後,他們二人竟會以這樣一種方式見面。

景暄和看到於愷之在殺父仇人魏福忠面前卑躬屈膝的一剎那,甚至升起一個念頭,要是他在流亡途中病死了該有多好,總比這般窩囊地活著要好,可他是原主的親弟弟,能夠活著,總比死要好的。

如果於歌笛在的話,應該也會這樣想吧。她不知道當年流亡途中於愷之發生了什麼,更加不能代替他去抉擇。

不過。

八年能夠改變太多東西了,更何況,有時一個選擇便能讓人走上南轅北轍的道路,又何須八年那麼長?

景暄和的思緒伴隨著噠噠的馬蹄聲紛亂交錯,只覺得內心有種說不出的苦澀,真是造化弄人啊。

不覺間便來到了建寧寺。

景暄和搖了搖頭,現下想這些又有什麼用?且先做好眼前的事吧。

……

奔波了一天,時間已近傍晚,夜霧籠罩中,建寧寺顯得格外肅穆沉寂,杏黃色的圍牆,鴉青色的殿脊,還有暗紅色的大門,不遠處傳來誦經的聲音,和著一幕幕剪影,蕩漾在夕陽的餘暉之下。

香客大多回去了,只有一個小和尚緩緩向他們步來,道:「阿彌陀佛,眾位施主光臨我寺,有何貴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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