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這一席話,景暄和不由得望向眼前這個年輕人,他才二十三歲,卻像有個八十三歲的靈魂。
人與人的差別怎麼能這麼大?
有的人為了生活而奔波,只覺得平淡是福,有的人卻因為無聊而寂寞,希望追求刺激。
原來人活在這世界上,都有各式各樣的煩惱,平民一樣,皇上也不能例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眾生都是平等的。
「算了,說了你也不懂。」朱懿德收了笑。
景暄和:「誰都有自己喜歡的東西,這不過是人之常情罷了,世上沒有一個人是能完全理解另一個人的。微臣胸無大志,只想過好當下的生活,皇上無論做了什麼,微臣都沒有權利指責。微臣只希望皇上遵守諾言,讓臣一覽高麗國公主的遺物,除此之外,微臣便無他想了。」
「朕知道了,愛卿退下吧。」朱懿德擺了擺手,道:「你要的東西,朕會派人給你送過去,這件事便告一段落了。」
「謝皇上。」景暄和擦了把額頭的汗,欲施禮告退。
「等等。」朱懿德叫住了她。
景暄和:「皇上還有何吩咐?」
「謝謝你送朕的風鈴,朕……很喜歡。」他的嘴角噙著一絲笑,眼中似有光華流過。
景暄和:「皇上喜歡就好。」
朱懿德:「愛卿的手腕,可好了?」
景暄和:「不敢勞煩皇上憂心,擦了些止疼的膏藥,過些時日便好了。」
「這是宮裡的雪花玉露膏,專治跌打扭傷,愛卿拿去吧。」朱懿德將一個精美的小瓷瓶從袖中拿出,遞給景暄和。
景暄和接過:「謝陛下掛念。」
朱懿德見她低眉順眼,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你怎麼不問問朕的傷勢?」
「嗯?」景暄和抬眸,心想,不過是被小蟲叮了一口罷了,還值得問麼?
不過既然他提起,不問自然不好。
「恕臣疏忽,皇上的傷勢如何了?」
「不太好。」朱懿德皺眉,道:「雖然已經擦藥,可太醫說朕的腳踝處可能會留疤,一定是愛卿那日太過粗魯,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景暄和挑眉,心想,七尺男兒,留點疤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怎的如此嬌氣?
她便順著他的話,說:「那皇上要治微臣的罪麼?」
朱懿德哈哈一笑:「愛卿這是什麼話?既然綁架只是一場遊戲,那麼誰輸誰贏便是自己承擔,朕只是說說而已,怎會治愛卿的罪呢?」
景暄和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只是應和道:「是微臣考慮不周,皇上要怪微臣也沒有話說。」
「不知者不罪,朕不過也是閒著無聊,想與愛卿多說說話而已。」 朱懿德的目光又定在那玫瑰上,「愛卿喜歡這花麼?」
景暄和:「能獻給皇上的花,必定是極好的品種,微臣當然喜歡。」
朱懿德:「是麼?」
朱懿德喚宮女拿了把剪子過來,對著玫瑰的枝丫「咔嚓」一聲,這花便到了他的手中。
「既然愛卿喜歡,這花便送給你了,也算這次對愛卿的獎勵。」
「皇上客氣了,微臣惶恐。」景暄和施了一禮,並未打算收下。
「愛卿不喜歡麼?」他恢復了淡漠的神情,道:「那便扔了吧。」
眼看著朱懿德要扔了這花,景暄和咬咬嘴唇,「那微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給你。」朱懿德笑了笑。
景暄和接過花,說:「微臣本覺得這花太過嬌艷,是華貴之物,而臣人微言輕,不配得到此花,所以才拒絕了。」
「朕說你配,你就配。」朱懿德道:「愛卿還有其他事麼?若沒有的話,便下去吧。」
「是,謝皇上賞賜。」景暄和微微一笑,便轉身離開了。
她暗自擦了把汗,只覺得「伴君如伴虎」 真是句實話。
待景暄和走遠後,朱懿德喚了聲:「小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