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異口同聲道:「人皮面具?!」
那張臉十分清秀,薄唇劍眉,只是臉上有幾處刀疤,破壞了整體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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驗屍完畢後,景暄和告訴了眾人周管家死亡的真相,可是她單單隱去了周管家受了腐刑並且已被人替代的事實。
管家夫人一聽,登時換了一副嘴臉,她假裝抹了把淚,奔到周管家的靈柩前,哭喊天地道:「我可憐的夫君啊!是誰這麼狠心,居然會下毒害你!現在你走了,叫我這個寡婦怎麼辦吶!」
「他走了,不是正合你的意?」阿呆實話實說道,也沒顧管家夫人的面子。
「我的亡夫啊,你剛死,別人就欺負到我頭上來了!」
管家夫人還要發作,卻被景暄和制止了,「與其在這裡『悲痛』,還不如做點有意義的事。比如,帶我們去看看周管家居住的屋子。」
在周承恩的示意下,管家夫人只好不情不願地帶景暄和他們去了。
周府還是往日的樣子,只是周管家的屋子卻離中心相去甚遠,就像被丟到了一個被人遺忘的角落。
見景暄和有些不解,管家夫人嘆息道:「自從我夫君出事後,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話也少多了,也不同我親近了,還向老太君自請搬到這荒廢的院子中來。」
景暄和心想,可不是麼?明明都換了一個人,你卻沒發現。這也證明,管家與夫人的感情實在是過於生疏了。
她思索了一下,又詢問道:「自從他出事後,你們就分居了?」
管家夫人有些尷尬,理了一下額前的碎發,說:「正是。」
「那他還有什麼古怪之處呢?」
「不知怎的,他總喜歡一個人站在那屋的閣樓上,也不知在眺望些什麼,尋常的丫鬟僕役要去打擾,他就大發雷霆,久而久之,大家都不敢上二樓了。從此,那閣樓成了夫君的專屬地,誰都不再上去。」
說著便來到了那處院落,房前有幾根竹子,在微風的吹拂下簌簌作響。
推門而入,只見房裡掛了一些字畫,管家夫人介紹說,這是府里一些女眷的畫作,魚蟲鳥獸,梅蘭竹菊,應有盡有。
景暄和一幅一幅的看過去,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只是定在了最後一幅畫面前——那畫上畫著一痕木蘭,潔白芬芳,搖曳生姿,實在不是凡品。
看著那畫上的圖案,景暄和沉吟了許久……
她的腦中很亂,那個真相明明呼之欲出,又像層巒疊嶂之間,被雲霧環繞,看不分明。
順著樓梯,她來到了閣樓,那閣樓並不大,甚至有些破舊,卻被人擦得很乾淨,想來是周管家十分珍惜的所在。遠遠望去,竟能看到周府的全景,那麼,周管家到底是在眺望些什麼呢?
她低頭望了下欄杆,只覺得一處有摩挲的指印,地上的印子也比別處深些。
景暄和移步到此處,順著那個方向望去,只見一處宅院尤其顯眼。
出了院落,齊三陌已經等了許久,他興沖沖地說:「大人,小人不負所托,您要查的事情,小人已經弄明白了。」
他仔仔細細地與景暄和說了,她聽完後,只覺得腳步像灌了鉛一般,一瞬間,甚至不知道現在做的是對還是錯,仿佛許多感覺交織在一起,讓她的心頭像被石頭堵住一般。
遠遠地,只見萬靈安朝她緩緩走來。
「真巧,萬大人今日怎麼來了?難道是來看好戲的?」景暄和定了定心神,說道。
「不巧,只是下朝後聽說你在周府與人周旋,便通知周承恩大人,一同協助你辦案。」
「大人消息倒是靈通,在下佩服。」景暄和朝他抱拳施了一禮。
「想必你已經知道真凶了吧。」他的聲音仍是那麼有磁性,可是在景暄和的耳中,卻帶著空靈虛幻的感覺。
「大人,怎知?」
久久,景暄和才蹦出幾個字,她的心情很不好,連帶著面色也有些蒼白。
「看你的樣子,便知道了。」萬靈安絕色的眸子轉了一下,悠悠道:「在你仍在追查兇手時,永遠是信心十足,幹勁滿滿的,可是真正知道兇手是誰時,又覺得悵然若失,仿佛不知該不該說出口。景大人,我猜得准嗎?」
真是一隻能猜透人心思的妖孽,景暄和腹誹道。
她點了點頭,「我一直以為,所有兇手都是罪大惡極的,他們殺了人,理應受到懲罰。可是這個案子,卻讓我覺得,造化弄人,一瞬間,甚至感覺揭示真相都太過殘忍了。」
「可是,那人畢竟殺了人,不是麼?」萬靈安看著天邊夕陽西下,大片流雲被陽光染得五彩繽紛。
鳥雀飛過,啼聲陣陣,原來,不知不覺竟到了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