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暄和抓起刀,護在自己跟前,白虎跳了起來,千鈞一髮之際,她朝這猛獸劈砍而去,霎時,猛獸卻化作了她在現代的親人……
爸、媽、妹妹都倒在血泊中,世間被一片濃重而血腥的紅色包裹,再無其他的顏色。
她丟了刀,朝他們爬去,使勁地呼喊她的家人,可是他們卻沒有了呼吸……
心髒突然很痛,淚水奪眶而出,這是她內心最害怕的場景,怎會在此刻成為了現實?
她突然回過神來,此時不是應該在那荒蕪客棧的院子裡嗎?怎麼……一切都不同了。
難道……這是一場幻境?
聯想到那婦人手中有西域迷幻草,難道是將藥材研成粉末,四散了開來?
她沒有力氣再去夠那把刀,只能撿起身旁的石子,朝著手心狠狠划去。
瞬間的疼痛讓她冷靜下來,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血泊中的家人都消失不見了,終於,又回到了院子裡。
阿呆正蜷縮在不遠處,坐在角落裡抱住了腦袋,「滾開!不要碰我!滾啊……」
很明顯,他肯定也陷入了某個可怕的幻境中,只是還沒有從那幻境裡出來。
景暄和朝他跑了過去,蹲下來,拍拍他的肩膀,「阿呆,你醒醒啊!」
「滾開!」他用力地推開她,「我要殺了你!」
阿呆突然用力掐住她的脖子,景暄和躲閃不及,栽倒到了地上。他壓到她身上,兩隻手死命地掐住她,瞳孔沒有一點焦距,像是中了邪一般。
她竟沒想到,阿呆心中也藏著不為人知的戾氣。
景暄和抓住他的手臂,拼盡全力說道:「是……我!你不記得我們……涮羊肉……」
她幾乎是從喉嚨的縫隙蹦出這些話,眼前的阿呆委實讓她覺得陌生。也許是西域迷幻草的威力太大了,居然遮蓋了人的本心,連阿呆這麼單純的人都能變成如此可怕的樣子。
他這才微微抬頭,手上力氣也逐漸變小了。
像一隻驚慌無措的小獸,紅著雙眼,仿佛不認識她一般,只是沒了之前那樣的防備。
景暄和趁著間隙說:「糖丸!你平時最喜歡吃糖丸了!」
她摸索著將阿呆的口袋扯了下來,將糖丸塞到了他的嘴裡。
阿呆目光逐漸恢復了清明,景暄和推開他坐起來,「你還跟我說過,這是你母親經常給你的東西,吃了這個,就能忘記那些不開心的事情!」
她抓住他的肩膀,讓他看著自己的眼睛。
她的目光沒有逼視,只是極明亮,帶著勸慰的意味。
從她的瞳孔里,他清楚地看到了他自己。
「老大?」
他一把抱住她,眼中泛起霧氣,嘴裡低聲囁嚅了幾句,她將他拉了起來,拍拍他身上的灰塵,同他一起站了起來。
突然發現她手上正往下滴著血,趕忙從身上撕下一塊布料,替她包好。
「小傷而已,沒關系的。」景暄和笑笑,不以為意道。
「你的脖子,是我掐的?」阿呆像是見了鬼一樣,「我居然做了這樣恐怖的事情來傷害你?!我……我真是該死!」
他說著就想打自己一巴掌,景暄和卻抓住了他的手臂,「別這樣,我又沒有怪你。是那婦人設下的迷幻之境,想讓我們困死在其中,還好我讓疼痛幫我保持清醒,才沒著了她的道。」
客棧中那人影站了起來,往門口蹣跚地走去。
景暄和撿起那把刀,一下子劈開了那扇門。
灰衣黑裙的蒙面婦人杵著拐杖,立在門口,一雙眼睛銳利地盯著景暄和與阿呆。
「沒想到你們竟能成功進入這屋子?還真是小瞧了景大人。」婦人冷冷道,話語幾乎是從齒縫間蹦出來的。
「你怎麼知道我是誰?」景暄和遲疑道。
婦人沒有回答。
「你就是盤擎磊之前的夫人吧,你故意讓西域商人看到你進這客棧,難道就是想引我過來,再藉機除掉我?」
「是你害死阿磊的,如果不是你,他就不會死!」婦人嗓中發出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