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說不呢?」他沒有退讓,而是扔給景暄和一個瓷瓶。
景暄和接住瓶子,是醒腦的石菖蒲,她深嗅一口,立馬覺得有力氣了。
她飛快地制住莊炎,將他「請」下馬車,再扔給他一兩銀子,讓他想辦法自己回去。
「時間不剩多少了,快天亮了,朝會結束之前,我一定要趕回順天府!」
景暄和招呼阿呆上馬車,他跳上了馬車,駕著馬,揚鞭而去……
……
「景愛卿,上前來說話。」朱懿德要她走近一些。
景暄和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路過萬靈安,卻沒看他一眼。
「臣景暄和參見陛下。」她深深地行了一禮。
「愛卿不必多禮。」
朱懿德又轉頭問歐陽明允:「你要參景愛卿何事啊?」
景暄和搶先說:「不必他說,臣自己來。」
她脫去官帽,用力抽下簪子,一頭青絲垂肩而下,又撕開人皮面具,露出一張絕艷的美人臉。
景暄和就是這樣一個人,永遠要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上,哪怕前路危機四伏。
朱懿德坐在龍椅上,半晌說不出話,久久才道:「你……」
景暄和跪下,叩首道:「臣本是女兒身,想必歐陽大人想要參的便是這個。」
歐陽明允軟軟地癱跪在殿上,她居然自爆了?倒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有辱斯文,膽大妄為啊……」
後方傳來白鬍子老臣們的憤慨。
「是啊,簡直是欺君之罪!」
「……」
景暄和沒有注意他們的低語,只是抱拳道:「陛下乃是明君,臣雖作男子打扮,可從未說過自己是男子,為何群臣們一開始便誤以為微臣是男子呢?」
一老臣憤怒道:「陛下,女子怎能為官?她這是巧舌如簧,陛下千萬要治她重罪,若有其他女子膽敢效仿,恐動搖社稷之根本啊陛下!」
景暄和眼神清亮,望向老臣,「大人此言差矣,女子在文治武功上並不輸於男子,只是沒有機會與男子一同競爭嶄露頭角罷了,千百年來,無數女子寂寂無名,被掩藏光芒,實為一大憾事!
東漢時期,女主鄧綏執掌朝政,平息內憂外患,政治清明,使東漢轉危為安;兩宋時期,女將梁紅玉披掛上陣,抗擊金兵,平定苗傅叛亂,風采不輸男子。
可是機會畢竟是少數,臣有幸得陛下垂青,用平生才學建功立業,此生不悔!唯一的憾事便是,往後不能再為陛下出力了!」
「景大人,恕我直言,你怎不提呂后和武曌呢,她們可都是女主主事,結果篡權亂政的,更別提趙飛燕與楊玉環之流,魅惑君心,實乃妖孽,罪不容誅!」老臣冷哼了一聲,道。
「大人,也請恕我直言,從古到今,篡權亂政的男子可是比女子多得多,大人切勿一葉障目,貽笑大方了。男子怎樣,女子又怎樣?只要能力出眾,有一顆拳拳之心,何必在意男女之別呢?」
朝堂之上寂靜無聲,臣子們都在思考景暄和的話語,她的思想雖有些石破天驚,卻好像不無道理。
「景愛卿,你……」朱懿德眼神似乎有些鬆動,其實,自從與她初次相遇在建寧寺,一同遇險之時他便有些疑心了,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誰想到今日卻在朝堂上直面這個問題,一時竟有些難辦。
「不光如此吧,景大人,除了女子之身,你還有一個更大的秘密。」魏福忠突然走出,冷哼了一聲,「陛下,咱家今日才發現,身旁的小伍子居然是罪臣於景漣流落在外的公子,臣對他嚴刑拷打,他終於招供了,說景暄和其實就是他的姐姐於歌笛。所以說,這位景大人不光是女子之身,還是罪臣之女,實在是膽大包天啊。」
驚訝已經形容不了眾人的表情了,他們望向景暄和,皆是啞然。
這膽子比天大的女子,還有多少秘密是他們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