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重地咬了一下嘴唇,說:「娘親,說話算話,如果你不回來,我就陪你一起去死。」
「傻孩子!你說什麼胡話!」徐夫人再也忍不住了,任眼淚簌簌流下,她拍了女兒的手臂一巴掌,又怕把她給拍疼了,只用了三分的力氣,斥道:「你還年輕,你給老娘好好地活著!」
景暄和看著此時的場景,也紅了眼眶,她也想自己的媽媽了,她飛快地擦了一下眼淚,卻見身邊的阿呆也似乎陷入了沉思,仿佛陷入了什麼藏在心底、不足為外人道也的回憶。
***
徐夫人最後還是去了紫禁城。
臨行之前,她找景暄和借了一身乾淨的衣裳,沐浴更衣,對鏡點了唇紅,仿佛是要保持最後的體面。
朝會開始。
朱懿德坐於龍椅之上,卻見右手邊似乎少了一人,他問魏福忠:「今日首輔大人是告假了麼,怎麼不見他的人。」
魏福忠諱莫如深地搖了搖頭,道:「陛下,首輔大人並未告假,許是被什麼事情耽擱了也未可知吧。」
「那便開始吧。」朱懿德對魏福忠使了個眼色。
魏福忠將拂塵一挑,高聲說:「眾愛卿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這時,卻有一個小太監通傳道:「暹羅王子候在宮外,說有要事面見陛下。」
「哦?他有什麼事情呢?」朱懿德下令:「宣他覲見吧。」
不一會兒,查庫萊便在宦官的引領下上了大殿,他一身錦衣,身後還有四個隨從,其中有一少年,十分漂亮,編著十多條小辮,腰間還掛著鈴鐺,有種妖冶昳麗的美感。
查庫萊恭敬地施了一禮,道:「陛下,小王有要事稟報!」
「何事啊?」朱懿德來了興致。
「前文淵閣大學士徐昶之妻王氏,並非中原人士,而是出身暹羅,名為『阿域』,此乃我暹羅家事,請陛下將她交還於我!」
此語一出,眾大臣無不驚訝。
朱懿德的神情有些意味不明,他敲了一下龍椅的把手。
「竟有此事?只是王子這話倒是有意思,大家都知道,徐夫人如今已經失蹤,你找朕要人,是何意思啊?」
「實不相瞞,阿域之前確實被我請去做客了,可還是那句話,她是暹羅人,這是我暹羅國的家事,小王管教自己的子民,也無需他人操心吧。」他話鋒一轉道:「可是我的隨從說,阿域被一伙人劫走,領頭的那位是個女子,身手了得,還穿著飛魚服、佩繡春刀,大明有此裝束的女子,想必便是那位景大人了吧。」
這時,又有一小宦官通傳,他對著朱懿德耳語了幾句,朱懿德說:「正好,說曹操曹操就到了,景大人與徐夫人就在宮外候著,將她們請上殿吧。」
小宦官穿過重重的宮門,來到了最外面的午門,請景大人和徐夫人進宮。
徐芃敏仍然死死地抓住母親的手,仿佛只要她鬆手,母親就會消失不見一般。
「娘親,真的要去嗎……」徐芃敏知道自己無力改變什麼,只是最後問了一句。
徐夫人深深地望了女兒一眼,最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二人的手最終分開了,朱色的宮門一點一點地關閉,徐芃敏看著母親的背影越來越小,生出一種無力感,像被什麼信念感召了一般,她突然提起裙子想要衝進去,卻被宮門給擋住了。
她眼中帶上了某種瘋狂,用力地拍著宮門,喊叫:「放我進去!你們放我進去!」
守門的士兵一板一眼道:「徐小姐,陛下只請了徐夫人和景大人覲見,您請回吧。」
「不!我要去找母親,你們放我進去!」
「徐小姐,你若再吵鬧,便是藐視皇宮,我們會將你丟入大牢,依律懲處。」士兵嚴肅道。
徐芃敏拍宮門的手驀地懸空,仍是望著母親離去的方向,她變得不吵也不鬧,只是目光空洞地說:「我就在這裡,哪裡也不去,我要等我娘親回來。」
……
「二位請吧!」
景暄和與翁思域在太監的引領下一前一後地上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