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是錦衣衛,她是民,我有責任保護她。」
她給出的理由非常簡單,卻也非常有力。
阮老夫人嘴唇張了張,沒有說話,她萬萬沒想到,關鍵時刻,這個女子竟然會出手救她。
自己可真是有眼無珠,之前竟將她想成了一個貪慕虛榮、只為錢財的女子。
若她真的只為錢財,現在恐怕早就躲得遠遠的了吧。
景暄和走近一步,掏出珂兒的遺物香囊,說:「想想珂兒吧,你是她的心上人,小丫頭們說,她為了給你繡香囊,連手都被針扎破了好多次。老夫人是她最尊敬的人,你忍心危害老夫人的性命嗎?你如果還是個人的話,就放開老夫人!」
「別跟我提那個蠢女人!我不過是想利用她罷了,她也罷,老夫人也罷,她們的命在我的眼裡,還不如一隻螞蟻。」
「螞蟻?你居然是這麼想她的。」景暄和捏緊了那香囊,本想用珂兒的遺物喚起他最後的一點良知,沒想到,他根本就沒有良知。
「可是,你為什麼要聽從幕後之人的意思,殺掉紅袖呢?她與你無冤無仇,你這麼做,就不會做噩夢嗎?」
「你懂什麼?他說紅袖該死,紅袖就該死……」甄六突然住了嘴,防備地盯著景暄和,「你是在試探我?」
景暄和皺眉,她猜得沒錯,果然還有幕後之人,有另一個不為人知的「他」隱藏在背後,操控著這一切。
只是甄六很警覺,沒有提供更多的線索。
景暄和說:「你少疑神疑鬼了,我們不說別的,我剛才的提議,你答不答應?用我的命,換阮老夫人的命。」
甄六一向多疑,他冷聲道:「可是你必須答應我兩個條件,第一,放下你的武器,第二,將你的雙手綁住,不許給我耍花招!要是你敢耍花招,老子立刻弄死這個老太婆!」
「好,我答應你,只要你不傷及無辜之人的性命!」
景暄和依言解下了繡春刀,又讓丫鬟們給她綁住雙手。
「這樣總可以了吧。」她將手抬起來,示意給他看。
「不!要綁的更緊些!」
景暄和知道他疑心重,不想觸怒他,讓人依他的話做了。
甄六說:「你先過來,我再放了這個老太婆。」
景暄和一步一步朝他走了過去,在離他半米遠的時候,甄六將阮老夫人猛地一推,就想抓住景暄和的脖子。
誰曾想她動作極快,指尖從袖口抽出一根銀針,電光火石間朝甄六的膻中穴刺去。
「賤人!你……」
甄六胸口一痛,景暄和抬腳一踹,將他踩倒在地上。
「狗雜碎!就算我不用手,也能將你這雜碎踩在腳底。」
家丁們趕忙過來按住甄六,可是他頭一歪,居然咬舌自盡了。
可惜,沒能審出幕後主使!
丫鬟們趕忙過來幫景暄和解綁,阮老夫人帶著阮繼過來連連拜謝:「恩人,真是多謝你了!要不是你,我老婆子就要被這個狼心狗肺的給害死了!」
「阮老夫人,不必多禮,正如我剛才說的,為官者護在百姓前面,本就是應該的。」
「話雖如此,可是能夠做到的卻少之又少,景大人,之前是老身的錯,誤把珍珠當魚目……老身記下了你的恩德,以後在望春縣用得著阮家的,請儘管提。」
她在阮家的千恩萬謝之下離開阮府,拿到銀子,今晚便要動身去前線與汪常青夫婦匯合了。
阮家答應派人護送白銀到「周家坳」,算是解決了一件大事。
午後的陽光是難得的溫暖,金黃的梧桐葉落下,好像鋪了一條金燦燦的道路。
說實話,景暄和的心裡有些緊張,以前都是在順天府破案,而這次來到了一個完全不熟悉的地方,還要做一些完全不熟悉的事。
茗泉似乎看出了她的緊繃,安慰道:「景大人,凡事都有第一次,我相信你探案做得好,剿匪也是一樣的!老話說的好,一通百通,一定沒問題的。」
「多謝你的鼓勵。」景暄和笑了笑。
茗泉突然被一陣烤紅薯的香氣吸引,肚子叫了叫,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扣了扣腦袋,紅薯攤子排了長隊,估計還要等好長時間呢。
他從小就喜歡吃紅薯,一聞到紅薯的香味就走不動道了,母親還給他起了個小名叫「紅薯郎君」。
景暄和從荷包掏出銀子給他,道:「沒關係的,我們馬上就要去周家坳了,那兒恐怕會更加荒涼,也許十天半個月都吃不到烤紅薯了,反正晚上才會動身,你想吃就排隊買吧。」
「可是,景大人,不會耽誤你的時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