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她是三年前失蹤的那個婦人?!」
「沒錯,她的名字叫楚九兒,後來化名初九,一直在太師府中當洗衣的婆子。」
景暄和心中一震,她還以為婦人拿著千兩白銀會找一個世外桃源吃香的喝辣的,沒想到卻隱姓埋名去了教坊司之中,還成了一個漿洗的傭人。
「對了,我記得楚九兒還有一個兒子,你們知道這孩子的下落嗎?」
他搖搖頭,「教坊司和太師府的人都說,楚九兒堅稱自己獨自一人,無夫無子,誰也不知道那孩子去了哪裡。」
第162章 四夷館中 這是嫌犯將楚九兒屍體放入禮……
窗外傳來一聲鳥鳴,這鳥直直地立在櫸樹上,薄薄的影子淺淡地映在了窗紙之上。
景暄和負著手道:「如此說來,楚九兒就是那被毀去面容的女屍,可是那千兩白銀到底去了哪裡呢?我總覺得,這千兩銀子雖和三年前的案子有關,可楚九兒一死,那千兩白銀的線索就徹底斷了。」
阿呆微微抬頭,「我總覺得,這千兩銀子不是楚九兒拿的,如果真是她,她不必那麼辛苦,還去當什麼洗衣婆子,八成是另外的人拿的,楚九兒怕被案子牽連,才連夜捲鋪蓋帶著兒子跑路的。」
景暄和摸了摸腰間的佩刀,回憶道:「我查過卷宗,當年這案子是東廠所辦,我知道魏福忠的手段,即使楚九兒不是拿走白銀的兇手,在魏福忠的嚴刑逼供下,她也不得不承認,到時候如果拿不出白銀,簡直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怪不得她會帶著孩子離開。我還以為她早已離開了順天府,沒想到卻還在這裡,也許她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吧。」
「現在就有另一個問題了,楚九兒堅稱自己沒有孩子,可是好好一個大活人不可能憑空消失。三年前,楚九兒與孩子到底是失散的,還是說,為了安全起見,她故意將孩子藏在了某處?」
「現在還不得而知,需要找到更多的線索,如今可以走訪的,就是以下幾個地點……」景暄和睫毛垂下,在記錄簿上寫下了幾個關鍵詞。
「教坊司與太師府——這是楚九兒隱姓埋名當洗衣婆子的地方。」
「四夷館——這裡是嫌犯將楚九兒屍體放入禮盒的地方。」
「養濟院——是三年前千兩白銀失蹤的地方。」
阿呆摸了摸下巴,「線索看似千頭萬緒,但如今案子的關鍵就是,第一案發現場到底在哪裡?還有,兇手為何會將她的屍首放入禮盒之中?」
「楚九兒最後被人見到是在太師府,可是她的屍首卻出現在四夷館。四夷館在紫禁城附近,而太師府也離皇宮不遠,從地圖上看,二者大約一里的距離,」景暄和頓了頓,「我還是傾向於兇手是四夷館的人,即使那人不是兇手,也是將屍體放入禮盒的人,和案子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老大,既然四夷館那麼重要,我們何不去這裡走一趟呢?」
景暄和眼中一亮道:「好,我倒想去看看,這傳說中的四夷館,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
四夷館坐落在順天府長安左門外,玉河橋之西的位置,緊鄰翰林院。外面有五座漢白玉石拱橋,名曰「五龍橋」,東西兩岸有一排楊柳,雖然冬天已至,楊柳卻仍然青翠,垂在水面上,曼妙多姿。
守門的人看了他們的令牌,將他們帶到了副館主張仲所在的崇文閣。
張仲本是教授暹羅語的老先生,如今蘇儀鋃鐺入獄,他因為資歷深厚被擢升為副館主,暫代住持四夷館的事務。
「張先生,久仰了!」景暄和朝他施了一禮。
張仲卻愣了一下,眉眼間綻出喜色,「景大人,我對你早有耳聞,今日一見,甚是歡喜啊。」
「哦?張大人實在太客氣了!」
「哪裡哪裡,那時四眼佛剛入順天府,我就在人群之中,眼見著大象傷人,四眼佛上的斷臂,實在是觸目驚心啊,多虧了景大人才讓兇手伏法啊,否則順天府還不知會人心惶惶到何日啊。」
「吾等錦衣衛食朝廷俸祿,自當盡心全力為朝廷做事才是,破案不過是吾等分內之事,不足掛齒。」
張仲眼中露出欣賞的神色,「景大人年紀輕輕卻如此謙虛,真是不簡單啊,可謂是巾幗不讓鬚眉。我也猜到了你今日來是為了何事,應該為了那紅衣女屍案吧,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請儘管跟我說。」
「張大人爽快,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繞圈子了,可否將四夷館人員的名錄給我一觀呢?」
「不知景大人要這名錄是?」
「我曾審問過蘇儀館主,他說木盒一直都放在四夷館中,想來是有人偷天換日了,而那人,就在四夷館中。」
「竟有此事?」張仲有些驚訝。
「所以景某才想著查看名錄,找出可疑的人員,不放過一條漏網之魚。」
「原來如此,我這就給你安排。」
張仲吩咐了一下小廝,小廝便去館主閣拿名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