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你在哪裡?」
「一直都在四海賭坊呢,要麼就是出去抓欠債的賭徒。快年關了,四海賭坊的債要平,最近我們很忙,掌事的還說,要在過年前把今年內別人欠下的帳都要回來呢!鄭三爺還有我手下的兄弟們可以為我作證!」
景暄和的目光移到鄭三爺的身上,他只是徐徐地點頭說:「確實是這樣,秦豹這些天一直都在我眼皮子底下,絕沒有殺人的時間。」
***
景暄和又順路去了楚八子和秦豹的家。
鄰居證實了秦豹的說法,可說到楚八子時,卻有些吞吞吐吐的。
他們說楚八子這些年有個相好的郎君,年紀很輕,他們一開始還以為那是楚八子的侄子或者遠房親戚,可是看到他們二人相擁纏綿的身影,才確定了,竟是她的情郎。
「這件事情秦豹知道嗎?」景暄和問他們。
鄰居訕訕道:「應該不知道吧,他總是忙著為賭坊賺錢,哪還有心思管自己貌合神離的婆娘呢?」
「那年輕公子長什麼樣子呢?」
「不知道,他進出總是蒙著面,穿一身玄色帶銀絲的衣服,而且還是摸著黑過來的,我們也沒看清楚他的樣子。」
景暄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阿呆說:「你記不記得,楚九兒也有個情夫?」
阿呆頷首道:「是的,而且證詞裡說到,楚九兒的情夫也是個年輕公子,喜歡穿玄衣,看來她們姐妹的口味還挺統一呢。」
景暄和躑躅道:「我總有一個預感,她們姐妹二人的情夫是同一個人,否則,怎會有這麼湊巧的事情呢?」
「你是說那公子和楚九兒與楚八子都有姦情?!」阿呆驚訝道,「這世上竟有這麼離奇的事情。」
「那人應該是個極度喜歡刺激的人,不然不會流連於姐妹二人之間。不光如此,他還喜歡比自己大許多的女人,這側面證明了他有戀母情結。」
「順天府符合這些條件的人多嗎?會不會那人表面上是個循規蹈矩的人,私下卻做出這麼出格的事情?」
景暄和眼眸微抬,「人心幽微之處最為隱秘,每個人都有黑暗的一面。有的人只是心裡想想而已,不會做出行動,而有的人卻是付諸行動,不顧後果。」
調查完畢後,他們將那瘋子帶回了北鎮撫司。
瘋子只是目光呆滯,兩眼無神地被兩名錦衣衛小旗架著走,好像一個沒有思想的木偶。
在路過裴素傑的牢獄時,卻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腳步。
她機械地轉頭,目光定在了裴素傑的身上。
裴素傑也像是有心靈感應似的,緩緩抬頭。
陽光打在了婦人蒼白的臉頰上,她突然扯開一抹笑,眼中恢復了一絲清明。
「傑兒……」
裴素傑一怔,痴痴地起身,雙手飛快地抓住牢房的木欄。
「娘親!你是娘親嗎?」
瘋婦人突然掙脫開錦衣衛的桎梏,往裴素傑的牢房奔來,她的力氣極大,小旗們被她震得退後了幾步。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她瘋狂地叫道,聲音迴蕩在整個牢獄之中。
二人雙手交握,卻被硬生生地拉開。
「放開我!」婦人爆發出痛苦的哀嚎,好像一隻亟待爆發的母獅。
裴素傑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淚眼朦朧道:「景大人,她是我的母親!我敢肯定!只是,她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的?!明明半月前還好好的,怎麼如今就病成了這樣?」
此刻,景暄和的理智還是占了上風,她皺眉問他:「素傑,你是怎麼肯定,她就是你母親楚九兒的?」
「她一定是我的娘親!母親照顧我長大,這麼多年的陪伴,她身上的味道我怎會不記得呢?」裴素傑深吸了一口氣,「景大人,求您了,一定要幫幫我的娘親啊!」
楚九兒也突然哭了,摸著裴素傑的腦袋,斷斷續續道:「傑兒……不哭,娘摸摸……摸摸就不哭了……」
裴素傑滑到了地上,隔著牢獄的木欄,死死地抓住楚九兒的手。楚九兒回握著他,二人不禁抱頭痛哭。
見到此情此景,錦衣衛的眾人都不由得有些傷懷。
……
景暄和請莊志興前來為楚九兒看病。
在此之前,景暄和派若薇帶著幾個丫鬟過來給她全身上下清洗了一遍,換上了一件乾淨的布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