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景暄和一行經過五彩灘時,幾個西域人已經說他們遇到了商隊,阿布都也在商隊裡面,還以為事情已經解決了,誰知道這商隊又再度失蹤了。
得而復失也許比從未擁有過還要更壞吧。
烏古爾一想到自己的兄弟慘死在這裡,而其他人又不知所蹤,就再度低聲啜泣了起來。
可他不想影響其餘人的情緒,連哭泣都儘量壓低聲音。
不多時,阿吉在前方開路,麥娜爾帶著國師大人來了,她仍是一襲金色的華貴衣裙,國師則是一身黑色的大襖,包裹住了全身,他看起來已經年入古稀,鬚髮皆白,給人的感覺卻是仙風道骨一般。
在來西域之前,景暄和就聽說麥娜爾是國師從小看著長大的,就像她的半個父親。她的文治和武功都是承蒙他悉心教導,所以她掌權後,自然要厚待自己的這位昔日恩師。
國師在她剛出生的時候就說,此女貴不可言,是天命所歸,能帶給西域部族數不盡的福氣。大王子當政之時,曾對他多方打壓,甚至還因為他支持妹妹,將他關入獄中三年。西域王過逝後,公主終於回歸,將大王子打敗,他才被放出來,還被封為了國師,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麥娜爾看到熟悉的烈焰泉,眼眸卻一閃,她整理了一下表情,「景大人,要不我派士兵將阿布都的屍首運回去吧,你大老遠前來,本是客人,阿布都是在我們西域境內出的事,我實在不好再麻煩你破案了。」
景暄和只覺得她的表情有些奇怪,也許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
回到驛館,時間還很早,剛推開門,好聞的食物香氣撲鼻而來。
桌上擺滿了早點,有香噴噴的大肉包,槽魚,臘肉,風雞等等,還有景暄和最愛吃的如皋董糖與琅琊酥糖。
景暄和一怔,才發覺肚子有些餓了。
剛才忙活了一早上,差點忘記了吃飯。
門被敲了敲,原來是若薇,她的手上提著一個竹籃子,像是剛從外面回來。
景暄和:「你竟準備了這麼豐盛的早點,辛苦你了!」
若薇卻撓了撓腦袋,「我怕大人吃不慣,剛才去集市買了些中原師傅做的包子,這些早點,不是我準備的。」頓了頓,「難道是萬大人?」
剛一出口,便捂住嘴,景暄和之前叮囑過她,為了避免暴露萬靈安的身份,以後都以「公子」稱呼他。
景暄和好笑地望了她一眼,「這裡就我們兩人,說漏嘴也不是什麼大事,往後在外面,可千萬要注意了!」
若薇連連說是。
忽聞院子似乎有聲響,景暄和推開窗戶,卻見萬靈安正在練劍。
驛館很大,麥娜爾單獨給景暄和辟了一間院子,這院子清幽,偶爾還有鳥鳴聲。
景暄和以手托著腮,趴在窗邊看他練劍,若薇微微一笑,便退下了。
院中有一棵高大的胡楊樹,萬靈安劍花飛舞,深金色的樹葉也緩緩落下。
西域的天空愈發湛藍,像澄澈的玉璧,一人、一劍、一樹,動靜皆宜。
萬靈安仿佛注意到了景暄和的注視,收了劍,向她走來。
二人隔著窗欞,景暄和問:「我送你的劍,還喜歡吧?」
「你說這『訣別禮物』?」萬靈安望了一眼這劍。
「什麼『訣別禮物』,你可別亂說話。」景暄和訕訕道。
雖然當時她也不確定,萬靈安會作何選擇,如果他真的選擇與她分開,那麼這劍確實就是訣別禮物了。
萬靈安自然不想秋後算帳,也不想勾起她什麼不好的回憶,便說:「這些早點,你還喜歡嗎?」
景暄和點點頭,「都是我愛吃的,我很喜歡,只是你從哪裡弄來這麼多大明的食物?」
「莊陽找了一個大明的廚子過來,看起來,那師傅手藝不錯。」
「原來是這樣。」
景暄和拉著他坐下,給他盛了一碗白粥,自己也抓起一個肉包吃了起來。
「對了,怎麼不見莊陽和莊炎他們?」景暄和突然想起來。
「那太醫的夫人是吉爾克部落的,據說歷代西域王的后妃都是出自那裡,幾年前,吉爾克部落內亂,族人已經分散到了西域的不同地方,莊陽和莊炎被我派出去打探消息,連同著那些暗衛。」
「看來他們倒是挺放心你在我這裡的。」景暄和像是想起了什麼,齊三陌曾和她說過,於景漣當年就是經過了吉爾克部落,才帶回了那個藏寶圖。
萬靈安:「今日你去那魔鬼城,是不是親眼看到了那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