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添一怔，還是回答道：「剛才小人去縣衙，看到錦衣衛將縣衙包圍了，小人害怕，只好躲起來……」
「等等，你若是沒做虧心事，怎會害怕錦衣衛過來？」景暄和逼問道。
馬添嘴唇有些干，他舔了舔嘴唇，說：「小人天生膽小，看到這陣仗心裡發毛，就躲起來了……後來又聽見景大人說，大人這次來縣衙，是為了調查女屍被掉包的事情，小人心裡發怵，便從後門逃了回來。」
「所以你承認，這女屍是你掉包的嘍？」景暄和皺眉。
馬添沉默，算是默認了。
「到底是誰指使你的？」景暄和想要弄清楚，不想冤枉任何人。
「是小人一時鬼迷心竅，偷懶貪錢，可這件事並沒有人指使我啊！」馬添眼睛瞪得老大，大聲分辯道。
「沒有人指示你，那你為何要這麼做？」景暄和有些不解，卻還是耐心地詢問道。
馬添說：「陰家雖然是富戶，可出手也忒小氣了些，只給了小人一兩銀子，便要小人處理了那女屍，小人心裡有氣，恰好縣衙最近收到了一具喝醉酒的乞丐屍首，縣老爺給小人了些銀子，要小人買份棺材，處理了那人，小人便趁著夜色將那女屍丟到了河裡，再將乞丐屍首丟到了那棺材裡，小人便可賺兩份錢了。」
景暄和身側的小旗道：「所以真的是陰差陽錯，只是這仵作貪錢，覺得自己耽誤了景大人的大事，才怕得要死。」
景暄和聽罷，剛要說話，庭中的幾個孩子卻闖了進來。
小旗們抽出刀，「保護大人！」
景暄和伸手，攔住了他們，問孩子們道：「你們要幹什麼？」
孩子們突然跪在景暄和面前，稍長的小男孩抓住景暄和的衣服下擺，說：「大哥是好人，求景大人不要殺他！」
扎辮子的女孩也淚眼朦朧道：「大人要殺就殺我吧，我膽子大，不要取大哥的性命！」
景暄和聳聳肩，「本官有說過我要殺了他麼？你們跪作一排，倒讓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那您想要怎麼對大哥？」其中一個小孩脆生生地說。
景暄和思索了一下，「本官會讓縣老爺扣馬添一個月的俸祿，算是懲戒，讓他知道，以後處理屍體需盡職盡責，不要再耍這些小聰明了。」
「是……小人知錯了！」馬添爬下床，如釋重負地說。
景暄和心想，掉包之謎算是解了，可陰家為什麼要承認那女屍是自家的丫鬟呢？如今女屍已經被馬添弄丟了，她需得另想個辦法，讓陰家乖乖配合自己。
*
回到府中，若薇和茗泉已經備好了飯，景暄和正好餓了，便讓他們一起坐下，陪自己吃飯。
「這……這不合禮數吧？」茗泉摳了摳腦袋。
「快坐下吧，這麼一大桌子菜，我要吃也吃不完，豈不是浪費了？再說了，我一個人吃飯也太無聊了些，你們就算陪我解悶，行不？」景暄和眨了眨眼，拍拍身邊的凳子，讓他們倆陪自己坐下。
若薇從善如流道：「既然景大人讓我們一起吃，我們便不要推辭了吧。」
她朝茗泉使了個眼色，茗泉便也隨她一起坐下了。
若薇將景暄和最喜歡吃的八寶鴨給她夾了一塊，說：「景大人最近為案子的事情操勞，眼瞧著都瘦了，萬大人如果回來了，看您這麼瘦，會責怪我們的。」
「他敢？他若是敢怪你們，也要先問問我同不同意。」景暄和咬了一口鴨腿。
「好好好，萬大人最是顧惜景大人的，他就算不怪我們，也會心疼您的，您說對不？」若薇歪著頭，笑著對景暄和說。
景暄和沒接話，只是端起碗，兀自吃著，不一會兒就見了底。
夜色無聲的瀰漫開來，一抬頭，天竟黑了，外面颳起了風，若薇將窗戶關上，搓了搓手，對著手呼了口氣。
景暄和沐浴過後，便去了溫泉池，將黑瀑般的長髮綰了起來，只插了一根玉簪。她有些困了，若薇一下一下地給她捏肩，她閉上眼睛，算是閉目養神。
不知怎的，若薇突然停了，景暄和有些奇怪，剛要問她，下一秒便有另一雙手接替她，給景暄和捏肩。
可是這雙手的觸感怎麼這麼……
景暄和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卻被她硬生生地給壓了下去，只是眼角的笑意出賣了她當下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