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川火急火燎地趕到時,正碰上臭著一張臉,獨自喝著悶酒的賀長情。
他幾步上前,劈手奪過了那隻酒壺,沉聲問道:「出了這麼大事,你還有心思在這裡喝酒?」
賀長情不為所動,像是沒察覺到他人一樣,沒了酒壺,喝不了酒便乾脆盯著虛空中的某處發起呆來。
看她這反應,顧清川便知自己是拗不過人的。於是嘆了口氣,在賀長情的對面坐了下來,語氣也不自覺地柔和下來:「你人怎麼樣?沒受傷吧?」
「我沒事,但祝允他就不好說了。」賀長情托著腮的幾根手指無意識地抖了一抖,明明心裡擔心得要死,可嘴上卻是沒好氣,「私自遠走,毒發也是他活該。」
祝允的事,他也有所耳聞。更何況,京都里的大街小巷,如今哪裡沒有他們鳴箏閣的人?他除非是個瞎子,是個聾子,不然根本不會不知情。
顧清川的喉頭滾了一滾,問出了他最不想問的那句話:「你很在意他?」
「他是我的金玉奴,我能不在意嗎?」賀長情只覺得顧清川的這飛醋吃得真是越來越莫名其妙。往日裡她或許還能耐著性子同人解釋幾句,可是眼下,她是真沒有這樣的心思。
在顧清川的眼裡,他這一句話可把小姑娘氣得不輕。一看對方的小臉鼓成一團,顧清川頓時心虛得汗流浹背:「你別惱啊,我就是隨口問問。你沒事就好,祝允的事我這就去派人四處打聽,一有消息馬上聯繫你。」
「辛苦你了。」鳴箏閣的人手終歸是不夠,但若能發動更多的人加入進來,或許就能找到祝允的行蹤。哪怕她要再一次欠上顧清川巨大的人情,她也不得不這樣做。
這個死祝允,欠她的要用什麼來還!
不過這些不滿和如何發泄都是後話了。就算祝允偷偷跑出去,找神人解了毒,但寒約盟可是有時間限制的。
一旦發作,只能等死。
世上怎會存在如此陰損的毒?
很久以前,賀長情便有了替祝允解寒約盟的想法,不然她也不會收了何雲琅進鳴箏閣。只是那人性情實在古怪,不能尋常視之,要讓他心甘情願地留在源合堂里,還真是勞心勞神。
數年過去,何雲琅研製了不少藥物出來。這當中有療傷救人的神藥,也有不少被她拿去問訊讓人開口的奇毒,可偏偏就是這寒約盟的解藥和他自己最想做出來的天下巨毒,總也不成功。
一晃經年,人都在京都里紮根了。
賀長情想事情想到腦殼作痛。她是真的想不明白,除了源合堂,祝允又能去哪裡呢?
不過至少,她不能因為一個祝允就方寸大亂。鳴箏閣里還有很多事在等著她去做,就比如當務之急,她就一定要挖出暗害她的幕後兇手。
此人不除,她便日日不得安寢。
賀長情命人將沈從白叫了回來:「祝允還是沒消息,是嗎?」
「是屬下無能,暫時還未能找到祝允。」沈從白單膝跪在地上回話,只是話說一半,忽然抬起頭來,猶豫著道,「此外,林治歲在尋人的過程里,獨自跑了。」
「隨他去吧。」林治歲的心早已不在鳴箏閣里了,只是到底曾經出力不少,讓她就這樣一腳把人踹開,實在不講道義。
只要掀不起大風浪,鳴箏閣里多養一個人又能如何呢?只待慢慢尋了時機,挑出錯來,再將人趕走就是。
「從今日開始,你不必再查祝允的下落了,此事都交由清清便是。你去想辦法查查,看京都里究竟是何人在豢養大批死士?幾處軍營里還有兵部,他們的弩箭可有缺漏或是替換,若有,又是被誰給流出去的?」
說著,賀長情從身前的桌案上取出那枚箭頭,遞到了沈從白攤開的手掌里:「這箭頭我也看過了,並不是一般兵器,上面的制樣和紋路特殊,絕對出自軍中。你去仔細查查,只要有一絲消息,都速來回我。」
「是。」沈從白鄭重地將箭頭收好,人也不多言,即刻帶了一隊人就匆匆離了閣里。=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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