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治歲!」祝允從未這麼恨過一個人,恨到理智全無,恨到雙手雙腳全都不聽使喚。
他只飛快從腰間抽出匕首,對著林治歲的後背就捅了進去。這一刀也不知到底捅到了哪裡,但是深入骨髓,林治歲當場便斷了氣。
片刻之前還生龍活虎,欲行不軌之事的男人,此時卻好像屠夫案板上的豬肉,任人宰割。可祝允卻好像並未發現林治歲的死亡,只依舊用那把滿是血污的匕首,一下下地捅著對方。
直到賀長情在身後喚了他的名字,祝允才找回了出走的理智。他咣當一聲將匕首扔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將人半扶在懷裡:「主人,你怎麼樣?」
他這是個廢話。因為都不用賀長情去答,光是用眼睛都看得見,賀長情現在的狀況很不好。
見狀,祝允不禁急出了兩眼淚花:「主人,他對你下藥了是嗎?」
賀長情的小臉泛著瀲灩的潮紅之色,呼出的每一個氣息都是那麼地灼熱滾燙,她已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勉強看清眼前之人的面孔:「阿允……」
中了那種催情的媚藥,便是鐵板一塊都會頃刻軟成一灘爛泥,是以,賀長情並不知道她這一聲呼喚,在男人的心中會激起什麼樣的驚濤駭浪。
祝允迫不得已弓起了腰身。他不能,至少不能當著主人的面被發現……不然他以後還有何顏面再跟在賀長情的身邊。
「你怎麼離我那麼遠……」沒想到,賀長情對此卻很是不滿。她一把掐住了祝允的下巴,使得他的雙眸只能望向自己,再也無法胡亂移開。
那藥已經開始起效了,便見賀長情的衣衫凌亂,雪白的鎖骨也露出了一些。祝允注意到,就在賀長情的耳垂那裡,有破皮見紅的痕跡。
祝允並不記得,近日主人有受傷,還傷在了那裡。想來一定是林治歲欲要用強,主人又誓死反抗,那人氣不過才在兩相撕扯中留下的。
這個挨千刀的惡人,憑什麼敢對主人動粗,甚至還在她的身上留下了那醜陋瘮人的傷痕。就是殺林治歲一百次一千次,都不足以解他心頭之恨。
想到這裡,祝允眼底一暗,濃烈的情緒開始翻滾,甚至順著他的四肢百骸胡亂地游竄起來。
許是受那不受控的情緒蠱惑,祝允竟然不自覺地貼到了賀長情的身前。他眼睫微微顫了顫,輕輕地含上了那小巧玲瓏的耳垂,而後又貪婪地吮吸了幾口。
真不知道中藥的,到底是誰……祝允心中暗暗嘲諷了自己幾句。
恰是此時,沈從白和左清清尋人的聲音響了起來。他們似乎很是急切,「主上」那兩個字從未間斷過。
「帶我走,別讓他們……看到。」賀長情為數不多的清醒全放在了這裡。即便她並未與人發生任何,可是現下這幅放浪不堪的樣子,她光是想想就已是羞憤至極。
「好。」慌亂別開視線的祝允來不及收斂自己卑劣的心思,只將人打橫抱起。不過這一抱,他才發現,主人身上的溫度熱得燒人,而那身軀更比從前嬌軟不知多少倍。
他只是這樣隔著衣衫將人抱了起來,她便克制不住地貼了上來,毫無意識地蹭著他的胸膛,像只餓極了就變得極度黏人的小貓。
祝允一步一步走得很是艱難,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在瀑布之後,被他找到一處山洞。
這山洞坐落在高處,可將低矮地勢上的一切一覽無餘。祝允看到,沈從白和左清清二人查驗了林治歲的屍體,隨後又分成了兩路,繼續在那附近搜尋起來。
一時片刻,他們應該找不到這樣隱蔽的地方來。而且即便左清清想不到,沈從白在看到林治歲的屍身後,應該可以想到是他做的吧。主人和他在一起,不知能否讓沈從白安心。
「阿允,幫幫我。」
「主人,我該怎麼幫您?」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祝允聽到自己費力吞咽的聲音,心中半是鄙夷自己,卻又半是說不上來的心潮澎湃。
他唯恐自己像方才那樣行了僭越之事,故而不敢太靠到近前,可又不敢讓中了媚藥的賀長情獨自面對,於是祝允強行壓下自己心頭的躁動,半蹲在賀長情的身側。
此時賀長情已經十分難受了。她每一次眸光流轉都是情潮湧動,香汗涔涔而下,打濕了衣裳似都沒有要止下的意思。
而最糟糕的是,山洞中不比外面開闊明朗,在這幽暗又逼仄的空間裡,祝允察覺到了他的血脈僨張,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鼓起的青筋化作鼓點,一下又一下強有力地敲打著他的肌膚。
「幫我……」賀長情柔若無骨的手探上了他的腰間,兀自摸索起來。
「您真的要我……幫您,解毒嗎?」祝允咬了咬下唇,他不想做趁人之危的事情。而且,他這樣卑賤的污泥怎配讓明月墜落其間。主人那樣驕傲的人,清醒過後一定是無法面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