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到辦公桌上的暗流涌動,他那漂亮的面龐上沒有什麼情緒,平靜地開口:「根據時間線和案件細節,如果要在2個月內完成對5個受害者的處理,處理死者的人數應該在2到3人,這是最保守的數字,前提需要兇手之間分工明確,可以從自由標本師、自由雕塑家相關群體進行排查。」
此言一出,眾人仔細思索了一番,發現確實比較合理,方溥心點頭贊同道:「我認為夏教授的猜測十分合理,作者整個犯罪行為都十分謹慎,無論是寄送展品之前還是設計取走展品之後,都做了萬無一失的提前準備,如果不是這次展品被安保意外打碎,甚至根本不會暴露出如此惡劣的罪行,2個月到50天內處理5個展品,時間確實過於匆忙。」
「是嗎?我認為作者應該是一個人。」
方溥心突然頓住,所有人都將目光再一次匯聚在辦公桌一端的beta身上。
徐長嬴終於畫好了他手裡的東西,他將鋼筆筆帽合起來,抬起頭發現所有人都看向自己,他立即回過神,抬起頭望向對面注視著自己的年輕教授,展顏一笑:
「夏顧問的推理沒有問題,非常合理,但製作五件展品的作者並不是多人組織,而是一人,而且,在場的諸位應該都見過。」
第7章
此言一出在場無一人不驚訝無比,尤其是最後一句更是稱得上驚世駭俗。坐在徐長嬴邊上的趙洋臉上都有些異色,宋瑜立率先發起了質疑,他對徐長嬴的先入為主的印象過於不佳,因此語氣間少了許多客氣:「徐警官,那麼你說兇手,哦不,作者只有一個人的依據是什麼呢?畢竟我們現在並沒有任何其他線索,以及你說我們見過兇手,這更是奇了怪了,辛苦您來給我們解釋一下。」
徐長嬴立刻點點,似乎並沒有聽出他語氣的火藥味,而是站起身將兩張彩頁貼在另一塊白板上,轉頭看向宋瑜立,「這是我的依據。」
所有人很快看清,那正是從HEART此次展覽提供的作品冊撕下來的,署名THE TEN也就是10號兇手的5件作品照片。
宋瑜立不滿道:「這5張照片是展覽提供的展品照片,我們所有人都看過,請問這上面有什麼線索說明製作者就是一個人呢?」
他身邊的談松微微皺起了眉頭,他在解剖室里見過這個奇怪的beta警探的表現,他心裡有種隱隱約約的預感,思及於此他便看向對面的犯罪顧問,卻見夏青正專心致志地盯著白板,他的臉上並無任何被冒犯的不滿。
徐長嬴盯著5件作品照片看了幾秒,似乎在斟酌用詞,很快他轉過身,「懼,慟,淚,惶,悔,雖然是3個泥塑和2個青銅,但風格一致,赤裸的人體儘可能扭曲肢體,與臉上掙扎、痛苦、惶恐等表情一同構成這所謂藝術的姿態表演,」徐長嬴指著照片上的展品,望著宋瑜立的眼睛,讓臉上的輕鬆笑意不知何時蕩然無存,像是要看透他的內心一樣問道:
「望著這五個展品,你內心第一瞬間出現的情感是什麼?」
像是被徐長嬴過於炙熱的目光灼傷似得,宋瑜立立即移開了視線,不再與他對視。徐長嬴和宋瑜立都沒意識到,這一瞬間坐在辦公桌上的所有alpha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壓迫感,就像是來自等級更高的信息素壓制一般。
趙洋悄悄地攥住了手掌,心裡的迷茫一閃而過,那是怎麼回事?
宋瑜立:「情感?我們能有什麼情感?我們是破案的,又不是鑑賞藝術品。」
「是嗎?」徐長嬴抓了抓臉,他站在白板前,他那張英俊面孔笑起來自帶邪氣般,他沉聲道:「我以為alpha會比我這個beta要更敏感呢。」
「優越感。」
徐長嬴望著一屋子的alpha精英,自己都不知道此時的他簡直像是引誘犯罪的教唆者,他語氣放緩,聲調降低:「女性面龐痛苦地扭曲著,她們渾身赤裸,四肢被擺成普通人無法做到的姿態,哪怕是站在一旁的路人也能從中享受到圍觀弱者掙扎的快感,並分享施暴者的優越感,這些情緒源於最基本的性衝動,也是支配性別犯罪的最大犯罪動機。」
說著,這個年輕的beta探員攤開雙手,露出了一個殘忍的微笑:「如果我是製作活人塑像的作者,我會在製作過程中享受這種洋洋自得的情緒,因為這是我平日裡獲得不到的快感。而根據AGB記錄在冊的數萬起性別暴力案件統計,性暴力犯罪者在對屍體進行肢解、侵犯、煮食等破壞行為,動機正是源自於未滿足的性衝動。
這種原始欲望的變態釋放往往伴隨著暴力傾向,因此集體創作的可能性至少降到百分之三十以下,除非這個創作集體互相包容,彼此認可且崇拜,但情緒如此平和穩定又怎麼可能實行變態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