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護衛一直牢牢守在馬車左右,見到她來了,稍稍遲疑,到底沒說什麼。
沒有發現這點細節,阮榮安直接鑽進馬車,有些擔憂的抬頭看向車中人,卻見公冶皓微微皺眉,略有薄怒般看著她。
「胡鬧!」他斥了聲。
「不好好在馬車上待著,跑過來做什麼。」意識到自己失態,他迅速和緩下了語氣,但還是有些緊繃。
忽然被斥責讓阮榮安有些不高興,她細眉一擰,正要說話,就見公冶皓抬手捂住胸口,急急的喘起了氣。
她驚了一下,下意識伸手,略有些遲疑後頓在那裡,後知後覺的意識到,略有些昏暗的馬車內,眼前人的肌膚泛著不正常的潮紅。
這個樣子她見過,公冶皓髮病時就是如此。
「你怎麼啦?」阮榮安急切的問。
公冶皓勉強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家主!」外面候著的僕役進來,有些慌亂的叫。
阮榮安一個眼神,一月上前匆匆為公冶皓把脈。
「相爺應該是剛才心緒不寧,太過緊繃,導致胸悶氣短,這才如此。」一月低聲解釋,說話間低語一句冒犯,手指接連點過幾個穴位。
悶漲的胸腔慢慢透過了氣,公冶皓的呼吸漸漸平緩下來。
公冶皓剛才是親眼看著阮榮安下了馬車一路溜過來的,外面那麼多的人,刀劍無眼,她真是膽大包天,竟就這麼跑過來了。
刺客沒能讓他如何,倒是阮榮安讓他心驚膽戰。
「我沒事。」抬眼對上阮榮安滿是擔憂的眼,公冶皓喘著氣低語。
阮榮安小小的吸了口氣,笑了笑,說,「沒事就好。」
終於鬆了口氣,她這會兒既是慶幸,又有點不是滋味。
所謂緊繃說到底是因為擔心她,一想到公冶皓差點為此發了病,阮榮安甚至還有點後怕。
她哪裡還有什麼脾氣。
「下次不許這麼冒險。」
公冶皓不放心,繼續叮囑。
「…知道了。」阮榮安咽下反駁的話,悶悶的低聲應道。
「太危險了。」看她這樣,公冶皓又有些心疼,無奈的嘆氣。
「有一月在,我不會有事的。」
「而且護衛們合到一處更妥當。」
阮榮安解釋說,表示她不是純粹胡來。
公冶皓何嘗不知阮榮安不是胡鬧的性子,可他就是擔心。
他有許多話想說,卻又擔心開了口會讓自己那些極力隱藏的心思一同溜出去,只好忍住。
馬車內一時有些安靜。
阮榮安還是有些生氣,不想理他了,索性直接看向外面。
她和公冶皓身邊都留了人守護,只是剛剛因為兩人在不同的馬車上,所以也兩相分開了。
「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公冶皓和緩了語氣,還是擔心,叮囑她說,「你在馬車等著就好,不用多久就能解決。」
「你也說了,只是一群烏合之眾。」
阮榮安反駁,頭也不回。
公冶皓收了聲音,看著她的目光瞬時柔的不成樣子,但也只是眨眼的功夫,候在角落的一月再看,半垂的車簾中,明暗交錯里,那位名滿天下的權相依然是那副從容溫和的模樣。
就仿佛,剛才那一眼,只是她的錯覺。
第24章
「果然有人混在裡面。」眼見著十幾個人攻勢驟然變得兇猛,阮榮安說,回頭看了眼公冶皓,頗有一種你看我料對了的得意。
她剛才就覺得,若是幕後之人打定了主意要刺殺公冶皓,那必然不會只是這些亂七八糟的人。
「如意聰慧。」剛才的急火早就已經散盡了,連這個那幾分無奈都已經散盡,公冶皓一如從前般笑著開口誇讚。
阮榮安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下巴輕抬,笑了。
那些人直直往馬車這邊衝過來,像這種被刺殺的事情,阮榮安還是第一次遇到,她坐在馬車裡看著那些人不顧生死的往這邊沖,護衛們邊上前阻攔。
鄭寧也在其中,他一邊打,一邊無奈,前兒個自家姑娘說那些話,他還能說她不知事所以不怕,可沒想到,今兒個竟這麼大的膽子。
可見她之前所說,皆是出自真心。
最後所有人都被攔下,無一人能靠近馬車,有人彎弓射箭,也都被護衛們手持盾牌攔下了左右。
也幸好公冶皓的馬車足夠結實,等關上門窗後,即便有漏網之箭,也連車廂都穿不透。
聽著耳畔的篤篤聲,阮榮安好奇的敲了敲車廂。
盒子裡放著幾顆夜明珠,散發著柔和瑩潤的光芒,瞧見她的動作,公冶皓不由一笑,溫聲解惑,「是鐵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