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久久沒有說話。
「姑娘,」一月和二月兩人擔憂的喚道。
「姑娘,天下這麼大,會有辦法的。」
二月想辦法勸慰。
「依你看,還能堅持多久?」隨手將手中的團扇扔下,阮榮安鄭重問。
「最多兩年。」
「兩年……」
因著這件事,之後半日,阮榮安意志都很是低沉。
等到晚上,看著公冶皓吃的少少的,她顯得有些沉默。
晚膳照舊是兩人一起用的。
阮榮安是一個很少會選擇掩飾自己情緒的人。
她活的張揚而自我,從來不接受關於長輩內斂柔順等說教。當然,一開始她那樣做,更多的是叛逆要跟長輩對著幹,所以越不讓她幹什麼,她越要干。
可後來,她更多的是痛痛快快的活自己。
也包括現在。
公冶皓幾乎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她情緒的不對勁,一頓飯的時間,也猜出了事情的始末。
沒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身體。
意識到阮榮安發現了,公冶皓看了眼一月,心中不由升起一股裹著怒氣的戾氣。
多嘴。
一月垂眸,心中凜然。
他不在乎敵人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反正他早就知道,自己是要死了的。
但他卻不想讓阮榮安知道。
每一次實情的揭露,都在告訴公冶皓——
你和她沒有可能,不要耽擱了她。
這是在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
「如意,累了一天,去休息吧。」公冶皓沒有說什麼,仿佛什麼都沒看出來一樣,一如從前般溫和道。
阮榮安不動,就那麼看著他,問,「先生沒別的話要和我說嗎?」
「如意想聽什麼?」
他包容的像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無法改變結果的事,何必要問那麼多呢。
珍惜當下,過好每一天最要緊。
公冶皓溫聲含笑,似乎不管阮榮安問什麼,他都會回答。
阮榮安最後到底什麼都沒問。
不是她如何,而是她覺得,先生很難過,雖然他表現的很平靜,可她總覺得,他難過的幾乎要哭出來了般。
夜風微涼,阮榮安進了院子,三月迎面而來,忽然發出一陣輕呼,問姑娘你怎麼了,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落淚了。
「一月,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擦乾淚水,她看向一月。
一月稍稍遲疑。
第26章
見此,阮榮安眼睛一亮。
「奴婢也不知道可不可行。」一月說。
「可不可行,試了才知道。」
阮榮安說的很堅定。
一月抿了抿唇,她沒急著說,而是先讓二月等人退出去。
「姑娘可知道,南蠻蠱術?」
屋內安靜下來,一月卻還是壓低了聲音。
阮榮安眸光一震。
南蠻山多林密,又有毒瘴,中原人鮮少踏足,但越是如此,越是神秘。
比如蠱術。
蠱術一說,只存在於傳說,以及前朝宮廷密記。
在世人的臆測中,蠱術無比可怖,能悄無聲息取人性命。甚至在前朝引發了宮廷之亂,險些斷絕了前朝皇室血脈。
當時前朝安排人攻打南蠻,可人還沒找到,將士們就倒在毒瘴之下,死傷慘重,最後無功而返。
至此,南蠻在世家勛貴之中,成為禁忌。
阮榮安沒有想到,會從一月口中聽到這個存在,不由驚愕。
但她很快就回了神。
「你繼續說。」她說。
一月緩緩道來。
她的母親,本是南蠻中人,當初為愛踏出群山,嫁給了她父親。後來她父親從軍,她母親也追了去。
戰場無眼,她父親死在了戰場上,而她的母親將她養到十歲就去了,去之前,將她身世告訴了她,並且將她託付給了廖老將軍。
阮榮安恍然。
其實一月是沒有賣身契的,當時外祖父就告訴了她,要視一月為姐妹,為最親近的人。
對於自己的身世,一月並沒有多少感傷,她說起父母時,甚至帶著淺淺的笑。
看的出來,那段回憶里她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