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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恆眉頭緊鎖, 嘴邊的鬍鬚, 隨著嘴唇的張合而顫抖,「我深知你心軟,奈何這逆子犯渾,誰也攔不住。」

「報——」信使的聲音響徹整片領地。

所有人皆喜上眉梢地看向信使, 似乎他們期待已久的消息即將出現在耳邊。

信使神色凝重,他幾乎快控制不住自己即將噴涌而出的情緒,他顧不得跪拜在慕歲身前,噩耗便脫口而出,「慕將軍,京城那邊將請求援兵的急報……擱置了。」

霎時,眾人的內心如墜冰窟,甚至有不少士兵,抑制不住怒火唾罵道:「那狗皇帝是不是瘋了!」

「是呀,難道白下城不屬於京城,他就可以視若無睹了嗎?」

彼時,一位士兵忍不住壓力出面問:「慕將軍,上頭的意思,明顯是要棄我們啊!我們總不能去送死吧!」

「你喊什麼!」另一個獨眼士兵呵斥道,其人面色雖平靜,卻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壓迫感。「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如何保住白下,若是全天下的士兵都像你這般貪生怕死,那還有誰敢踏上戰場?」

慕歲將長槍立在地面,嚴肅地說:「你們說的都沒錯,生死是大事,我不強求,若現在有誰想離開,我絕不會阻攔。」

「我希望所有人都能謹慎決定,接下來恐怕會是一場不歸戰。」

獨眼士兵急不可耐地站起來,眼底滿是錯愕,「慕歲!」

被突然叫住名字的人毫不緊張,他淡然開口:「三伯,莫要動怒。」

慕瑾之臉上儘是不悅的顏色,「你事事都由著性子來,以後怎堪大任?」

「三伯誤會了,我不過是成人之美嘛。」慕歲笑道。

與此同時,許萬安拉住慕歲的衣袖,「我們不會起內訌吧?」

慕歲附身壓低聲音說:「他就是生氣,我哄一哄就好了。」

半晌後,在場的怒火紛紛被慕歲平息。但局勢不可逆轉,在眾人冷靜的分析後,終得出一個沉重的結果:占領怪石谷的地勢,與敵人同歸於盡。

「我最後問一遍,現在有人要離開嗎?」慕歲鄭重地說。

在場鴉雀無聲,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旋即慕歲看向剛才說話的士兵,「你要走嗎?」

士兵深吸口氣,語氣決絕,「我本布衣,但不是懦夫,若是就差我一個,將來我也只會懺悔而亡。」

「沒錯。」坐在士兵身旁的男人亦附和說:「能成為慕氏麾下的一員,老子死也光榮。」

「我們這些自願參戰的人,要麼是無父無母的遺孤,要麼是潦倒街頭的落魄戶,我們能苟活到今日,全憑慕將軍對我們的信任,現在危難關頭,我們自然是不會退縮……況且,像我們這些無用之人,大難臨頭應該擋在百姓前頭。」

軍隊的勢頭逐漸強勁,所有人立誓以證青天,惹得許萬安熱淚盈眶,他剛要開口說服父親讓自己留下來時,慕歲率先出聲。

「你帶著我們的信札,回白下城。」

頓時,許萬安哀傷的情緒俱散,「……為什麼?」

慕歲將兩封信札從衣袖中拿出,然後塞給許萬安,「沒有為什麼。」

彼時,許恆的聲音響起,「你必須回去,沒有選擇。」

「我不回去!我要和你們共進退。」許萬安語氣逐漸激動。

慕歲神色凝重,「你知道許叔為何給你取字為萬安嗎?」

許萬安垂眸,又搖了搖頭,「……現在說這些有何用?」

「是山河萬安。」慕歲柔聲又說:「眼下山河飄搖欲碎,不該是你看見的,我們萬安應該待到盛世,萬安無恙。」

「你不必為我們這些即將謝幕之人共進退,而是應該同山河共存萬世。」

話已至此,許萬安已經潸然淚下,「可我只想追隨於你……」

「好了,別哭。」慕歲抹去對方眼角的淚水,語氣極為輕快,「萬一老天開眼,讓我們都活下來了呢?」

許萬安破涕為笑,「你不是不信天嗎?」

「我不是不信,我是不怕!」慕歲笑著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放心,若是我能活下來,歸京時,必定帶你見識,天下騎術第一人的厲害。」

許萬安笑著點頭,「好。」

送別少年前,許萬安抱著父親的衣襟哭了許久。他第一次覺得,頭頂的夕陽,是蒼穹被燙傷的創口。血紅色的雲霞,讓人壓抑又絕望。

將士們的書信被裝進一個黑布包內,許萬安背好後,便準備動身回到白下城了。

風沙夾雜著殘淚,模糊許萬安的眼眶,他陪著將士們面朝白下城,作出注目禮,場面莊嚴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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