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萬安眼神飄忽不定,訕笑道:「我就是想來看看……」
慕歲聞言,迅速收起笑容,他毫不留情地命令道:「你現在趕緊回去,否則我就告訴許叔了。」
「別呀——」許萬安放下水壺,不斷求饒說:「你不能告訴他,父親會抽死我的!」
「你既然知道後果,為何還要跟出來?」慕歲將水壺束在腰間,見對方不願回答,他又故作高深地問:「你真的當初,我為什麼能單挑京城中的十大武士嗎?」
「為什麼?」許萬安連忙追問。
慕歲輕笑說:「因為我有不知天高地厚氣量啊!」
「你又說些無用的……」許萬安抱怨道。
「緩解一下氣氛嘛……所以你呢?」慕歲看向對方,「你有什麼?」
「我?」許萬安疑惑地說:「我能為你們出謀劃策,之前的戰事我都參與了的。」
「可一會我們要上的,是戰場,不是敵國的座談席。」慕歲斂色嚴肅地說:「你知道的,如今形勢緊迫,打仗不是兒戲。」
「我可以幫你們的,我能保護好自己。」許萬安的表情有些牽強,「我不是紙上談兵,我知道現在缺少兵馬,能多一個人,就能多一份獲勝的希望啊!」
「萬安,你把戰爭想得太美好了。」慕歲意味深長地說。
聞言,不願屈服的許萬安繞費口舌,良久後,他還是說動了慕歲。
在臨行前,慕歲以不容拒絕的語氣說:「你還小,我允許你當一次逃兵。」
此後,一戰大捷,我方以少敵多贏來的勝利,實屬來之不易。但敵軍絲毫不給慕氏騎兵喘息的機會。
在幾個時辰後,將會有幾萬人馬前來赴戰,這無論如何,我方終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安靜的營地內,沒有人說一句話,許萬安見士兵們都愁眉苦臉的,使得氛圍格外凝重。
少年摘下厚重的頭盔,下一刻,一個大手覆蓋在他的頭頂。
「何時來的?」許恆啞聲道。
聞言,許萬安的心頭一緊,他顫顫巍巍地看向對方,不敢直視父親的眼睛,「……早晨出兵時,就來了。」
「回去。」對方的語氣冷淡至極。
「我——」許萬安欲爭辯,卻不料眨眼睛,許恆的巴掌,就利落地打在他的臉上。
被打偏頭的少年沉默不語,男人厲聲呵斥,「許萬安,許辭!」
在場的所有人紛紛循聲看過來。
「當初你入軍隊時,我有沒有和你說過,不要自以為是,不聽命令?」
「說過。」許萬安輕輕吐出聲音。
「那你現在又是做什麼?來拖後腿的嗎?」許恆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他的語氣有些哽咽,「我曾經在你母親的病榻前說過,要你安好。可若是你現在有半點意外,你叫我怎麼辦?你讓你早逝的母親怎麼辦!」
「我不需要你來管!」許萬安爆發出來,「你總是跟我說這些,可你有沒有想過,若連你也犧牲了,那我就沒有親人了。」
「而且我也不想待在無風無雨的屋檐下,我也是慕氏軍隊的人,慕哥哥說過的……我不能逃避責任,因為我不願看著白下百姓眼底的憂愁,自己卻無能為力。」
第30章 白下舊事度過苦海(二)
許恆的眉目凌厲, 怒火越發旺盛。他毫不猶豫取出腰間的劍鞘,揚起欲砸在許萬安的身上。
叛逆的少年怎會甘心被父親打罵一通,眼見劍鞘就要落在自己身上, 他趁勢從身旁的縫隙逃竄離去。
「許辭, 你給我回來!」許恆在後面喊道。
許萬安一路小跑, 腳底生風, 最終他在兵隊中看見那抹紅衣,他才勉強鬆口氣。
少年連忙抓住慕歲的衣角,並躲在其身後。而還在擦拭長槍的人, 險些控制不住身子後仰過去。
「慕哥哥,你要救我啊!父親他要打死我。」許萬安閉上眼睛乞求道。
慕歲擺正自己的坐姿,單手握住許萬安的手臂,「你別擔心, 我替你解釋, 畢竟是我讓你留下來的。」
話音剛落,許恆就氣喘吁吁地來到二人身前。「你還敢躲人身後, 你趕緊出來!」
許萬安不服氣地探出腦袋,駁斥道:「我才不出來, 除非你把劍鞘收起來。」
「許辭, 你是不是要氣死我才高興?」許恆拉長聲音說。
「誒——許叔,你別怪他,是我讓他留下來的。」慕歲連忙起身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