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上,幾個女人仍舊聒噪不已。梁司聿腦袋嗡嗡地,放音樂蓋住她們的音量。苗錦郁坐後排,默默看著他的動作,很明了他的煩躁,以及音量突然增大的緣由。
幾聲蟬鳴,吉他聲撥動心弦......她們終於安靜了、片刻。
——對這個世界如果你有太多的抱怨,跌到了,就不敢繼續往前走,為什麼,人要這麼的脆弱,墮落......
就一句的安寧,誰帶了個頭,大家跟著旋律跟唱,甚至越唱越大聲,他完全聽不到原聲。坐中間的女同事和她差不大的年紀,性格活躍,唱到【笑一個吧,功成名就不是目的。】她轉向苗錦郁,朝著她露出燦爛的笑。
苗錦郁沒忍住,噗嗤笑了起來。
有人能在周董的歌里忍住不跟唱嗎,她想問問他。
下一首晴天,即便她們鬧騰,他還是想聽這首歌,在雨盡後的涼意,清新,回憶池水泛起的漣漪,一圈又一圈慢慢盪開。
——從前,從前,有個人愛你很久......
苗錦郁不自覺收起笑意,偏頭,看向窗外。坐前排的同事沒饒過,玩笑說:「不僅從前,肯定現在,梁總也有一堆暗戀愛慕者。梁總目光這麼高,誰都瞧不上?」
她是不是話裡有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苗錦郁不想深究,隨她們吧。
「那又能代表什麼。」過去毋庸置疑的遺憾,但現在,歷史不會重演,他可以篤定。只是,不能強求,他知道。
等他將一個個送到家門口,只剩下她。按就近原則,她應該第一個下車。梁司聿刻意忽略那條右拐的路,而其他人並不知她的住處。大家只記得自己家的方向。
為何要獨留相處時光,彼此尷尬沉默?苗錦郁細想這個問題時,忽略了她完全可以在中途,其他人在時,和他挑明先送她更順路。她更可以在上車之前,就尋藉口離開。
最後一個同事和兩人招手轉身,好像順手帶走了什麼,突如其來的靜謐。
梁司聿回了兩則微信,收好手機,「坐前面來。」語氣無平仄,沒有溫度。
再次啟程,一路無言,只有音樂蕩漾。
那些音樂,每一首都像鑰匙,將不同回憶房間的門打開,釋放曾經。分明彼此都知道,對方眼下的感受,可都沉默著,寧願以上帝視角回望曾經,也不願和身旁人交流。
是拐入內部路後,她才開口問:「為什麼、搬走了?」顯而易見,是避開。可猜測和真相,又是兩種感受。
「離公司更近,減少通勤。」
「......嗯,挺好。」
他嗯了聲,拐進地下停車場,輕車熟路地拐到停車位上,熄火,默了兩秒,似乎彼此都在該說些什麼好,也在暗自期盼對方先開口,但,最後都放棄了。
她解開安全帶,客套叮囑他慢些,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