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郎君扶上椅子,他便退出了門外,和子星站在一起。
待雲鶴打簾而出,入目的便是他身上的雪色狐裘,和他蒼白的臉色相映襯,看上去虛弱無比。
待他坐下後,端起藥碗,放輕聲音喚道,「表妹。」
見蘇以言遵守早晨所言語,雲鶴心裡是有些舒坦的,他命人將院門打開,便是等她而來,沒有想過若她未來會是如何。
蘇以言忙站起來行禮,道,「七哥哥,阿南熬了點雞湯,今日未聽何郎中提起,應是不忌口的,給你補補。」
雲鶴只將碗裡只余幾口的藥喝盡,才在蘇以言期待目光下道,「多謝表妹。」
他放碗時,餘光見著旁一看便值多金的墨盒,眼神看向蘇以言,似是在詢問。
蘇以言解意,忙道,「阿南累表哥生了病,還來叨擾表哥,這是阿南的賠罪禮。」
雲鶴心下瞭然,她以為是昨日解下斗篷予她,所感染的風寒,但他只淡淡接話,「嗯?表妹今日想知道些什麼?」
蘇以言今日前來,不為其他,只為減少累他生病的愧疚心,再者,順帶來見見他。
雲鶴低啞的聲音透入她耳,屋內火盆燒得很旺,她卻是感受到一絲北風吹進心裡,直接愣住了,有些委屈雲鶴將她當成別有用心之人。
她睫毛微微低垂,剛揚起的嘴角又落了下去,紅意從臉上消散,低下頭盯著地面,攥緊手上絹帕。
雲鶴見狀,知是自己疑心病犯了,自從見她與二叔母在亭內交談落淚,便是疑上了她。
他心裡暗暗懊悔。
未有任何證據,且他派出去調查身份的人也尚未歸來。
怎又試探起了膽小如驚兔的她。
況且,官宦世家出身的她,詩書未曾少讀,難得出門,便見著了城外難民,想知其政事也是常人之舉,自己何故如此忖度於她。
他見蘇以言起身,忙咳了兩聲,見蘇以言眼眶發紅望過來,忙出言道:「是表哥我失言,廚房裡晚膳已備好。」
言下之意,便是留蘇以言用晚膳了。
蘇以言卻拿上桌上的暖手爐,雲鶴見其臉色微變,倏然低聲喚道,「阿南表妹。」
蘇以言聽他轉換語氣這樣喚她,抱著暖手爐,眼珠未轉,眼眶裡包著眼淚,眼裡澄清透明,就這樣倔強地望著他。
雲鶴見她這模樣,心裡微微發亂,他將陰陽環從手腕上滑落在手心裡,把玩著冰涼玉質雙環,稍稍深吸一口氣,又止不住大咳起來。
雲飛立馬從門外踏進了屋,瞪向蘇以言的目光算不得友善。
他從身上翻出之前裝藥丸的袋子,將藥遞給雲鶴,又倒了旁一直在爐上烘著的熱湯,見雲鶴揮手,他又才走出去。
「七哥哥,你先歇息一下,」蘇以言見他還是不住地咳,匆匆走上兩步,這個距離便能聞見雲鶴身上的竹香伴著一旁小銅爐里熏著的沉香混在一起的味道,她並沒有細究香氣,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幫他順氣,復又反應過來自己已是逾越了,立馬往後退上兩步,臉兒紅透,眼淚也收了回去,喃喃道:「那阿南便在表哥這裡用完膳再回去。」
雲鶴咳後,喚雲飛讓人擺膳,見蘇以言坐下,他輕輕嘆道,「國庫空虛,災雪無糧一事由朝黨之爭而起。」
蘇以言聽他說,微微瞪大了眼睛,她本以為他疑心自己身份便不會給她講這些事,沒想到。
她乖巧點點頭,問道,「可是年初不是才抄了富商謝家?」
「是二叔母給你講的?」
她差些以為自己露了話,聽見雲鶴給她找好的緣由,急急點頭,後捧起暖手爐,低低垂眸,盯著上面纏花紋,落寞聲音綿綿如細雨,「前夜阿南與二叔母相談至傷心事,由此而知。」
雲鶴見她如此,以為她是想起早已逝去的母親,忙轉移話題道,「正是因為抄了富商,國庫愈發空虛。」
「那銀子去哪兒了?」
眼見蘇以言抬起琉璃眸子,接他的話,他心下總算是放鬆了些。
「自是進了私庫。」
蘇以言還欲再問,便見桌上菜色上齊了。
小院廚房裡廚娘做的東西較為清淡,乳母嬤嬤也親自給雲鶴送來了奶白鯽魚湯。=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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