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啥?」
「好像是府上哪個郎君暈倒了。」
「哪個?」
那個嬤嬤冷笑道,「我怎知是哪個?主子的事你少打聽。」
聽見她冷笑,這嬤嬤語氣也開始不善起來,擺臉嘲諷道,「我平日裡可沒和你少說這些事,怎麼你這老不死的兒子一調到郎君身邊上,如今的你便是要轉性了?」
那嬤嬤將手收回來,把在這嬤嬤的肩膀上,做出一副親近模樣,笑斥道,「你這老東西休要渾說。」
蘇以言陪著老夫人用早膳時,一個丫頭緊急忙慌跑進來,邊跑邊喊,「老夫人,不好了。」
蘇以言心裡咯噔一下,就聽見老夫人有絲毫慌張的語氣問,「出了何事,如此驚慌?」
「剛剛有貢院小吏來報——郎君暈倒了。」
蘇以言手上的筷子掉落在桌上,碗筷相撞發出聲響,她也沒關心,只將筷子拾起來,問,「是大房還是三房的哥哥?」
老夫人也盯著丫頭,只聽丫頭語錄簡單吐出四個字來,「是七郎君。」
聞言心頭一慌,「相公可知曉?」
「宅老已經稟了,正是宅老派遣的小廝來報內院。」
老相公今日一早起來便拉著大兒子進了書房,從卯時已經過了整整二個時辰,卻還未從書房出來,送進去的膳食和藥動也未動。
「鶴兒的身體,昨日便已大好了,怎會倒在考場,」老夫人自言自語嘆息著,一晃神,差些從凳子上滑落,蘇以言趕忙過去扶住她,又聽她喋喋不休埋怨道,「這孩子,自己身體不好還硬撐著上考場,都賴那老頭子,春闈前幹什麼致仕。」
蘇以言心裡更亂,她昨日剛放下去不久的大石頭,今日竟加重砸在她心裡,驚起一陣波濤,她腦中暈眩,呆呆凝視著面前落下的筷子,只能扶著老夫人緩緩說出連自己都說服不了的安慰話語,「外婆,七哥哥吉人自有天相,定沒事的。」
沒有得到主子們的示意,丫頭還在下面定定站著。
蘇以言忽而問道,「貢院來的小吏還說了什麼?」
院子裡又闖進兩人。
一個丫頭扶著哭哭啼啼的姜氏走了進來,聲音帶顫,「阿婆,鶴兒暈倒在貢院了。」
蘇以言站起來行禮,姜氏熟稔牽過她的手,「你可知,你哥哥暈倒了。」
蘇以言只點頭,用剛剛寬慰老夫人的話安慰姜氏,又補充道,「哥哥已經在回府的路上了。」
老相公帶著雲鞏從走到門外,便只聽見蘇以言這話,雲鞏又憶起剛聽聞實宅老說的時候,他雖然心裡很是擔憂他的兒,但同樣也很擔憂若雲鶴失了此次春闈,雲家之後在朝堂之中該如何自處。
他心內知道將雲府這一個偌大的擔子壓在一個尚未及冠的少年身上,是他們這些為老的為長的能力不行,他在為官之道上也頗為盡心竭力,但清晰地知道自己僅能止步於此。只能寄希望於僅有的這個天賦異稟的兒子身上,望他能將興盛家族,造福百姓。
老相公聽見實宅老來報也短暫失了神,待回神來,聲音也不似之前那般平穩,問道,「人呢。」
實宅老回憶片刻,低著頭轉述小吏言語道,「這事已上達天聽,驚動了官家,官家親自下了旨意允郎君離開貢院回府養病,禮部已派了人送郎君回來。」
老相公只暗暗嘆了一口氣,「回來就好。」
又轉頭招呼自己兒子道,「你去看看鶴兒,再出去忙事吧。」
姜氏本身子就不太好,如今更受了風,邊咳邊落淚,她身子往下一軟,蘇以言一人扶不住她,忙叫柏珠過來扶著,將她扶在椅子上坐好後,雲鞏伴著老相公便踏進了門。
酉時已過,雲鶴早已放下了筆,官家於十二年前便下了詔曰:本朝引校多士,遂用白晝,不復繼燭。
因有唐時學子嘲之曰,「三條燭盡燒慘學士之心,八韻賦成笑破侍郎之口。」(1)故而現下夜裡便規定,不可像前朝唐制那般點燈繼夜作業,違者駁出考場。
雲鶴便收拾收拾準備歇息了,貢院裡沒有任何取暖措施,他坐於空蕩之地受了寒風吹,只覺額頭髮熱,渾身出了冷汗,他撐起精神將試題答了,喝了一口涼水,猝不及防咳得渾身發顫,他忙取了袖子裡的白色錦帕,壓著不斷喘著粗氣的口,鼻息聲逐漸增大,才勉強得緩過來。
他將禮部所發試紙疊好,封存起來,自是不打算檢閱了。
可夜裡,他渾身的汗浸透了褻衣,也濕了棉被,他從半夢半醒中咳喘著醒來,腦內脹痛。他從盒子裡拿出禮部官員早已準備好置換的衣物,將身上黏膩的感覺清除掉,他才稍稍緩和一些。=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