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以言歪頭淺笑,「與七哥哥你相比,我實乃小巫見大巫了。」
雲鶴接過侍衛取來的斗篷,先是給蘇以言披好,系上帶子,才將外衣穿上,披上斗篷,他聽見蘇以言說,「鳳凰非梧桐不棲,見盛德而後下,興周七百年之姜子牙,巴蜀起成之諸葛亮,無一不是如此,那哥哥這隻鶴呢?」
她說出這話試探,雲鶴淡淡看了她一眼也知她目的,但就是不說她想聽見的,作忖思模樣不知過了多久只說,「我只是做不了那閒雲野鶴,只能歸於華表之處。」
蘇以言聞言看向他的側臉,只心疼他,舞象之年,本出身顯赫,家裡支柱尚康健,就是此時無所憂慮之歲,待及冠,娶個家室相配的小娘子,況且他自幼又多病,好容易養好些,就得在朝堂之間同那些老傢伙勾心鬥角,為雲家謀,為百姓謀。
雲鶴看著她的眼神,明白她在想什麼,「表妹不必可憐於我,我所做之事將載於青史。」
蘇以言問,「倘若官家依舊如此?那待如何?」
在侍衛取了斗篷後半個鐘頭,小船便悄然劃離了大船。
天色近亮,江岸起霧,如此仙境般的山水之間,若倘徉了人,定也是不凡的,不是那飄然若仙的高士就是那博古通今的隱士。
雲鶴未回答蘇以言,想要回答她是才見她靠著他的肩膀沉沉欲睡去。
他在蘇以言睡熟之後輕輕地抱著她進了舟蓬里。
在天色愈發明亮之時站起身來,負手看向遠方,輕聲哼道,蘇以言睡得不踏實,聽見他聲音沒入江浪波聲之間,與微亮天光混為一體,她捕捉到了關鍵詞句,睜眼跟著他低聲哼著,「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辟荔兮帶女蘿,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1】
「哥哥是在詠這高潔之士,」蘇以言也站起身來,她站得不穩,雲鶴出手接她,她站好後,雲鶴還是未鬆開抓住她的手,「抑或是在詠站在你身旁的我。」後面的話她本不願說出口,她顯然極少說如此直白之話,但在此刻她的心已不受控制,說完後也意識到不妥,忙出言補救,「哥哥,不知屈子在詠這《九歌》時,是在詠窈窕佳人還是隱於山間的高士?」
雲鶴定定看著她那段雪白的手腕,著此青玉最為相配,「表妹,舟小顛簸。」
這是在解釋為何他不鬆手了。
蘇以言就靜靜看著他,二人相對無言,她在此事之上有些執拗了,或許是雲鶴待她的好使她蒙了心智。
「暗夜燭燎中,我窺見表妹學識,如今,我詠誦《九歌》,詠的窈窕佳人或高潔之士,無一不是表妹。」
蘇以言心緒散亂,她未想到雲鶴竟說出一番話來,怔在原地臉紅了個徹底,但她還是很快接了話頭,「哥哥,且莫做此說法,我一介女身,怎比肩高潔之士。」
「表妹,不可妄自菲薄,」雲鶴蹙了眉頭,握著拳咳嗽兩聲,後娓娓道來,「上古隱士許由雙耳不為功名所污,此謂高潔,子罕不受玉而為寶,可謂高潔,孟嘗隱處窮澤,身自耕傭,此也謂高潔,表妹與其三人並無二致,在某心中,同般高潔。」
第60章
「表妹受累,」雲鶴將傘從蘇以言手上接過,替蘇以言撐在頭上,見她臉色還是不太好,想是遇見水匪一事對她影響之深,心中暗惱自己,應讓她跟著雲飛他們走的,此行所出狀況完全在他意料之中,他會護著她,卻沒想到對她影響那麼大。
都說他姑母是個膽大的人,這表妹倒是一點都不像她,他出言安慰道,「就快到了,表妹不妨寄心於山水之間,可得消遣。」
蘇以言往前望去,只有隨風徘徊的山霧繚繞於天江之間,偶遇有幾隻鷺鷥在爭搶著魚。
「七哥哥,」蘇以言心中滿是感動,他是來赴任的,怎能帶著她在山水之間暢遊,只當雲鶴是以為她想出那大門來看看開闊江山。
她沒怎麼出過門,以前在蘇府時蘇父便以她體弱多病為由,雖然她自己不察覺身體有何弱小,但遵循蘇父所言,還是善解人意地問,「只是哥哥身上的公務不急嗎?」
「不急。」雲鶴說了這句,只抬頭看向了青山之首,說出的話卻有些神秘莫測,「有些事,急不來的,不如在此地徜徉一段時日。」=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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