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收到三叔寄到衙門的信,信上說,近來京畿之地官員變動太大了,官家貶斥了不少與雲家有聯繫的言官諫臣,新提拔了人,其中包括你認識的周珮周蘭卿,聽說已官至五品。今夜,我便是坐在這天下這月下想,這天究竟會怎麼變?」
蘇以言不知如何勸慰於他,京府官員變動太大,其後深意她不敢做它想。而雲鶴,若是不趟睦洲這渾水,憑藉他之才在京府早已升任了罷,思忖半晌,她抬起頭,見雲鶴目光落在竹影中的那塊凹凸不平的頑石上,將身子往雲鶴那兒傾了傾,探聲接了先前的話道,「哥哥,那二人招出來的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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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成這幾日在這清溪縣過得不舒服,他兄長派了人一步不落地跟著他,他想進楚館,那人虎背熊腰往哪兒一杵——不讓,將他氣得不輕,他提了一句說自己想回京府,在京府時父親都沒有限制他的行蹤,卻沒想到平日雖總是黑著臉的兄長卻對著他發了怒,他像只縮頭烏龜一般,只好默默推開門,回自己的院子。
他院子旁有個小院,終日閉門閉戶,但每天到點都有丫頭送飯進去,他只狐疑了片刻,懷疑自家兄長金屋藏嬌,便轉身進了自己院子。
第二日他特意起了個大早,想著去兄長院子裡拜見兄長,對著兄長行了禮,也沒得到兄長一個正眼,他心裡有些忐忑不寧。
卻沒想到,兩人在用膳之時,兄長問他,
「你擄走的那個女子在何處?」
打從小時他記事開始,雖親近他這個不苟言笑的兄長,卻也是怕極了這個只大他幾歲的人,他跼蹐不安出口問,手卻不自覺如濾糠一般抖動,
「什么女子?」
第83章
吳多兩日前從蔡府告別後,關門閉戶,一改之前的臉色,囑咐了門房,誰來都不見,蔡家若遞帖子來,就說他病了,若新來的府推再後面幾天遣人來尋,再來稟報他。
這日,他將自己悶在書房裡打開木鎖,剛將兩本皺巴巴的冊子從箱子底下里抱出。
這是他的習慣,每日歸府後先進書房,翻翻以往的帳冊。
府上有兩處書房,一間處於隱蔽偏遠的院子,另一間便是位於正廳之後大院中,也就是他現在身處的地界。
他不禁為自己的聰明勁感到一絲興奮,誰能想到這一間不處於偏僻之地的書房竟放的全是帳冊——這些年他作為官鹽商戶所有的帳冊。屋子裡除了木架子上的帳冊層層疊疊地堆砌,也沒有放置其他的物件,還有一張桌案,筆墨紙硯等,方便於他修改整理。
這些均是公帳,自然明明白白地放在這裡。
再進內間,地方更加窄小,他認為比較私密的帳冊,均讓他拿了木箱子鎖了起來,一把鎖不夠,甚至加了一把,但又為了體現與別的箱子並無不同,將外間的門也配了兩把鎖。
這兩冊子是他前些日子才拿出去讓繡娘繡在布上的那兩冊,繡好後他取回來,忙著前去蔡家,還沒來得及翻看。這兩本帳冊並不繁瑣沉重,但他從木箱深處中將其他的搬出還是廢了些力氣,將冊子放在一旁的小木案上,他還未再將鎖上好,外面傳來敲門聲,他禁不住嚇了一跳,思考再三又將冊子有序放回箱子裡,卻不是很放心,將內間的門鎖了後,他走出內間,淡然的聲音透過門縫,問,「何人?何事?」
問完他打算上前去開門,就聽見敲門的小廝回答說,「員外,娘子從雲府回來了。」
「你可見娘子手上是否拿了東西回來?」
「未曾,娘子吩咐人提了嶺南送來的荔枝去雲家,雲家那位小娘子也盡數收下了,但云家未贈禮,所以娘子手上沒拿東西,這些都是娘子身邊的丫頭小韻告訴小的的。」
他不忘賣這個小韻一個好,小韻是他的相好的,雖兩人還未來得及有首尾,但她若知道自己這個賣了她這個好不免也會高看自己一眼,那小廝在門外恭恭敬敬模樣低著頭,眼睛咕嚕咕嚕亂轉地回答道。
沒能料到吳多不說話自己開了門,門一開,他偷偷摸摸抬了眼去從門縫中瞟這吳多藏得嚴嚴實實的屋子裡到底有什麼,值得他每次都如此神秘。
但見吳多身子微側,已將門關上,有轉過來的趨勢,他緊張地將頭埋在手肘里,再抬起頭時間吳多手上拿起兩把銅鎖,自顧自地鎖上,只得到一句,「守在院子口,看好這院子,誰來都不許開,不然仔細你的.....你項上那無用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