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江也湊過來問候,逼的陳知縣不得不也過來關心一二。
待雲鶴咳嗽聲漸漸下去的時候,高江一轉話題,摸著鬍子說:「賢侄身子如何?先前風聞你幼時身子便弱,可是還去道觀養了幾年?」
雲鶴點頭,「是,下官少時多病,家公便做主讓下官去宮觀里養了些歲數。」
「如此,不知其固怎麼想的,」高江從一開始便在拉近乎,沒有以官職稱呼,惹得陳知縣頻頻注目,陳知縣這是第二次見路上的大長官,竟不知這長官如此好相與,眼珠子碌碌亂轉時又聽高江道:「本官那犬子,若是有你這般出息,本官也定不捨得讓他明珠蒙塵呢,聽聞,最近西線戰況不錯,其固真是國之棟樑,果真是虎父無犬子啊。」
雲鶴對他這不知往何攀扯的話提起了警備心。
話音剛落,李暘便接了話,附和說:「其固乃入砥柱之中流,令吾等有所侍而不恐。」
這話一出,雲鶴心中一沉,這兩人一唱一和,表上吹捧,暗下定達成了某種共識,不過雲鶴鬆了一口氣,這李兵侍回京畿也好。
他不免想起,這李暘是蕭相薦舉而來,也明白了為何蕭相如何會舉薦這樣一個人來!
他唯一不明了的是自家竟對這兵侍前來沒有一點多餘的反應,還是說,這兵侍在朝廷之間的形象不符其實。或者他們都被他在廟堂之中的表現給蒙蔽了,還得是蕭相,「慧眼」識珠啊。
起風了,窗欞被風吹開一扇,竄進來的風將主案上的書卷翻開,陳知縣連忙站起身來,去將窗關上,將文書些壓好後,見高江走過來,「陳知縣,借紙筆一用。」
陳知縣哪兒擔待得起他這話,忙殷殷將紙筆遞上,又打算喚人進來添水磨墨,剛喚,門一開,便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嘈雜腳步聲,那書吏一直在門外等著,見門開,幾人目光都注視著自己,不免緊張萬分,只好平復了心情,對著裡面懦懦道:「長官,那蔡家拒不交人,說蔡家衙內在外賑災,還未歸家,但蔡家大官人聽說漕司在衙門便跟著官兵過來了,那原告,也就是桐廬縣劉家村的村民一見蔡家的官人,便不顧一切沖了上去,雙方便扭打了起來,」實在是控制不住局面了。
那蔡家官人哪兒是衙門得罪得起的呢,人蔡家當朝尚書,給衙門的誰記上這一筆都吃不了兜著走。
書吏一邊說一邊去看雲鶴的臉色,因人是雲鶴讓他帶去休息的,沒看好人,現竟扭打起來,無論傷著了那邊都是他的過。
書吏面如菜色,指了指自己的臉上淤青,又道:「小的實是拉不開,通判老爺您看,這都是勸架被挨的打!」
第111章
「夠了,」蔡謹眉頭夾緊,擰成一個「川」字,「啪」地一聲將瓷杯扔到了地上,青瓷乍破摔的碎片四起,其中一塊飛到了族長蔡中腳下,反應遲緩的他躲不開,被散落的茶水將腳打濕了,面上不免漏出不虞神情來,又自顧自地杵了兩下拐杖,低沉地聲音斥責蔡謹:「謹兒可是心情不好,怎麼能如此無禮?」
「您老多慮了,小子心情好著呢,」蔡謹逗弄著手上的鵝黃色鸚鵡,拿著吃食,餵給鸚鵡,鸚鵡聰穎,吃了一點便抬起頭跟著他學道:「您老多慮了,小子心情好,心情好。」
這不把人放在眼裡的態度將族長氣得吹鬍子瞪眼的,但也無可奈何,誰叫他是來「求」人的。
雖說是求人,但他是長輩,姿態還是做足了,將青瓷杯往桌面上重重一放,「哪兒養的畜牲這麼不懂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