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本該抄進國庫的錢又全進了皇帝的私庫!
進了皇帝私庫,如何拿得出來?雲鶴眼前一黑,恐怕又會盡數花於東封泰山一事上了,那西線外患,鏖戰的父親,拼命的將士所需的錢糧又從哪兒來?
不過這戶部尚書一退,這位置,不知朝中上下有多少人虎視眈眈。
雲鶴怒極,卻唯在心中空留嘆息。
當時自請下放,便是摸清了皇帝那點子私慾,以「銀」為餌,誘皇帝差人啃下蔡家這盤踞兩浙的大骨頭。
皇帝或是為了制衡,若再在睦洲放一個蕭黨之人,那這蔡家的銀前便別想吐出來了;又或是見他少年鋒芒,是一塊好刃,人盡其才,壓力蔡家,故而順水推舟讓他去查。
他確實也是過分莽撞,靠著一腔少年熱血便想來查蔡氏一族,想來查這睦洲上下勾結賄賂的官了,祖父說得沒錯,至少應等自己羽翼豐滿之時,養其全鋒待其弊,再動不遲。
想來祖父沒有硬留自己在東京的原因便是為了挫自己銳氣,讓自己看清官場之複雜冗亂,長點教訓。
下放的官,實權再大,也有更大的壓在頂上。
上下掣肘,他切身實地懂了祖父的為難,也沒個人能訴說,煩悶之心漸起。
他自提了桌上的紙筆,題了信,交還給雲吉,又交待讓信使休息休息,明兒再回吧。
雲飛提了水,伺候他更衣洗漱,見他面容雪白,愁眉不展,又端來熱湯,只道:「郎君,身體為重啊!」
雲鶴微點頭,接過,慢慢啜飲著,見他還有話要說的模樣,道:「你自去睡吧。今兒不用守夜。」
雲飛慌忙搖頭:「小的還是得守著郎君。」怕雲鶴再言,從柜子里擰起蓋被就往外去了。
四周清淨了。
雲鶴半掩了被子,平臥躺著,遠聞外間的鎧甲碰撞之聲,近聞燈花噼炸之音,心裡卻燥著。
半夢半醒之間下大雨了,豆大的雨滴打在房外的芭蕉葉上,噗噗作響,吵醒了雲鶴,他坐起身來,披了件袍子,坐在窗前,靜心聽雨。
這場雨短短續續下了兩天三夜。
直到第二天夜裡才轉小,還隱約能看見月亮,月亮出來一會,透照大地,又下起了雨。
下得各縣衙河道衙門的官員惶恐萬分,深怕這水衝垮了河堤,衝掉了腦袋。
但該走的人
情還是要走的。
各級衙門的官員一聽說,這天使並著路上的官員剿滅了匪徒要回東京復命了,些許薄禮還是託了人送來,若能記得自己,提上一嘴,更甚至,多少美言幾句,都是自己的大造化。
那禮物是一筐一筐往行台上搬,看得圍觀的百姓眼紅,百姓只當是匪徒所搶,恨得牙痒痒,一想已全數剿滅也便訕訕而去了。
還有好事的百姓是熱情的,帶著頭喊好聽的話,好話不要錢,一籮筐往外倒,李暘聽得舒服,便為「救濟」給了些錢出去。
第四日時,從匪患那裡剿來的財物和蔡家的田契茶葉以及銀錢裝了一百六十箱,累了七十匹馬,李暘翻身上馬,衝著前來相送的官員百姓拱手,喊道:「某微不足錄,領眾人心意,煩請各位同僚鄉親回吧。」
掃視一圈,沒有看見雲鶴,倒是另兩個判官趕了過來,李暘嗤笑一聲,心道:果然還嫩著呢,人情面子全然不顧。
親兵揣測到了他的心思,走上前來說:「雲通判臥病在床呢。」
李暘這才扭轉馬頭,馬蹄子鬧騰了一陣。
雲鶴拿了縣誌,邊看邊問:「可是走了?」
雲飛跑出去一看,回來時撞上端著藥碗回來的雲吉,雲吉冷著臉罵:「何事如此急躁?當心灑了郎君的藥。」
雲飛被罵了,臉也還是保持著笑意,「郎君,那姓李的總算走了,生怕郎君搶了他的功勞,左防右擋的,害郎君慪氣。」
雲鶴目不別視,淡淡「嗯」了一聲。
雲飛走到雲鶴面前,從袖裡掏出一封信來,雙手遞給雲鶴,雲鶴這才將目光轉移過來,邊接邊問:「這是?」
「小的剛剛出去,有人在門外吵嚷著要見你,小的上去問了,那人遞給小的一封信,說是陳家莊的一個郎君送來的。」
「陳家莊?」雲鶴疑惑。
兩句話時間,雲吉這才從門口進來,將藥碗從木托盤上取下,囑咐道:「郎君趁熱吃了。」=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