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孫御史,向來是見誰不公便彈劾誰,朝廷上能參加大會的有名有姓的官員,從沒被他上本參過的恐怕兩手之書,得罪的人也不可勝數,故而惹得皇帝大怒也沒人給他站出來求情。
祖父評價他,待千載史書上,此人定是本朝第一諍臣。
但是雲鶴他確實只耳聞過,沒見過,故而看到孫簡這名字時都反應了半晌,幸得他記憶超然,還能回憶起這人是誰,只他不知這人是什麼時候調回京的,還是官復原位。官場的變動太快了,想來是這人的升遷沒有什麼意義,或者說,對雲家對蕭家都沒有什麼影響,故而任意一封東京里來的信都從未提及過。
葉初看出了他的疑惑,也對著另外兩位正在思索的判官道:「這夏中丞本官未曾公事過,只這孫理行是本官同年,陛下親點的榜眼,只是剛正不阿一人,最是眼中揉不得沙子,故而一入廟堂便去了御史台。若是誰為了不被查檢自去討好於他,莫怪本官沒有提醒過。」
兩位判官高聲迎是後便退出去下發文書了,也給下面各知縣提提醒,免得不長眼的跑去巴結,倒壞了自己的名聲。
廳里就剩下葉初雲鶴二人,葉初對著雲鶴微微頷首,目光透出殺伐之氣,果斷道:「世侄,時機已到。」
他也不講究官場那上官與下官之間的禮節,依舊以親近關係來稱呼。
自姚佑將蔡二抓了定了災民案後,又像是賣好似的將蔡二送到雲鶴手裡,讓雲鶴定下這強搶民女案。
雲鶴當時可不知什麼藥死災民一事,後面知曉了,雖有疑惑,卻還是同了伙。
借了葉初的勢,又加上姚佑的推波助瀾,才將毒害災民這事上至天聽。
二人關係就更近了起來,雲鶴也不再懷疑當時雨夜被行刺一事是葉初的手筆。
那蔡家求到轉運使與安撫使那兒,這兩人卻是權責受限,無法插手這事,涉及刑事的案件只有提點刑獄司長官徐安可以插。
但徐安先前替葉初將桐廬縣令自縊而亡的事抗了下來,沒有牽連到蔡家,也沒有牽授到葉初,可以說是兩全其美之舉。
但他想息事寧人,卻總有人想要攪起風浪來,一路上四個長官,大傢伙互不干擾公務,竟還有人插手了他處置知縣一案,又交由大理寺複查審核,惹得他急了,便也不想在這激流中獨善其身了。索性在這毒害災民案由葉初移交至他手裡時,他賣了雲黨一個好,將案子直接遞給了權知開封府尹。
天色依舊陰沉,大雪紛飛,不到酉時天便漆黑了起來,衙門外的兩頭石獅變成了雪獅,這時衙門才放值。
雲鶴坐轎回到自己府邸時,門子來引,他就見著門房坐著一個客人,未請自來,恐怕也是得到了這兩御史會來巡查的消息。
二人商談了一盞茶時間,便送了客。
雲鶴又往姜氏那兒去請安,不出意料,蘇以言依舊待在姜氏那兒,想到她,雲鶴心中欣喜,雪夜路滑,也顧不得了。
只她今日異常開心,聽見雲飛的聲音便搶了先自去掀了帘子,開了門,嗚咽的風忙往屋裡鑽,與屋內炭火對沖,竟忽冷忽熱的。她將一身綠袍、肩上風雪的雲鶴迎了進來,待雲鶴取下官帽遞給雲飛後,由柏露伺候著解下官服披上了一件大氅,蘇以言這才轉了頭,聽見雲鶴喚她她才摸了摸自己滾燙的小臉,回了神來,又將自己手上的小手爐塞進雲鶴那雙冰涼的手中。
心中心疼,皺了皺眉。
紫銅製小手爐套著一層薄薄兔絨,本就溫溫的,不灼不熱,可雲鶴被迫接過手爐,不免觸碰到了蘇以言暖和的手指,只驚覺得手爐的溫度燙人,蘇以言向他行禮,他也回了禮,柏露跟著打了帘子讓二人進去,她們便留在了外,只留了子星一人伺候,其餘人得姜氏令又去布置晚間膳食了。
不等雲鶴問,姜氏便道來:「阿言今日收到了家書,信上說不到一月,她的家人便能到睦洲地界了。」雲鶴端了藥,聞言眼睛一亮,臉上疲態去了一些,誠心對著蘇以言說:「表妹,恭喜。」
蘇以言只抿著嘴笑,如此荒蕪心界,竟有扶光不吝,依舊遍灑大地,她撫摸著手上那三兩鐲子,突地站起身來給雲鶴行了個大禮,道,「哥哥,妹妹我感激涕零,不知該何所言。」
雲鶴手上的藥碗在他看見蘇以言屈膝時便擱在了桌面上,因為擱得急,也顧不得星星點點的藥點子灑在桌面上,急著上去扶起她兩隻手,手能扶著她的臂膀,只覺得瘦弱,雲鶴喉中發癢,卻強行壓了下去,道:「妹妹,你我之間,不必如此生分。」
蘇以言卻撇開眼,道:「妹妹我,確是感激哥哥,不是生分……」說到這她又抬眼望著雲鶴,怕雲鶴誤會於她,眼中含了淚珠兒,也不滑落,只連聲道:「哥哥,妹妹不知何以為報?」
雲鶴見她眼中含淚,一時手足無措起來,只兩步扶著她坐著姜氏身邊,抽了錦帕遞給她,自己往後退去坐下,那絲絲擾人心緒的梅香才遠了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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