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不想和小娘子分開,」小丫鬟說著說著眼眶濕潤了,又挪動自己往蘇以言身邊靠了靠,眼巴巴望著子星,「還有子星姐姐,婢也喜歡,不想和你們分開。」
「周官人也是好人,婢......」
這話打消了一些蘇以言道愧疚心。
蘇以言確實是故意甩了她的,一是因為她不知自己身世,二她是周珮當著父親的面救下來的孤女,蘇以言不知道能不能信得過,但如今她這樣說,蘇以言雖是慚疚,但該拋下她的時候還是會拋下她。
小丫鬟見她們不說話,有些誠惶誠恐地發問:「婢說錯什麼了嗎?」
蘇以言笑道:「沒有,你沒說錯什麼。」
子星適時道:「小娘子累了,需要休息片刻,有什麼到了東京再說吧。」
小丫鬟連忙用手將自己的嘴捂住,忙稱:「是是。」
蘇以言靠在子星身邊,閉上了眼,鑑於這小丫鬟一直跟在身側,那張紙是否被子星收起來,這事蘇以言一直沒開口,心中一直掛念著,也睡得不安穩。
再睜開眼時,天已經亮了。
撥開車窗青簾,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熟悉的山,再過一會,就到東京城了。
前面的馬車停了下來,有人也叫停了蘇以言所乘坐馬車,蘇以言總算找到個支開小丫鬟的時機,道:「你出去看看,外面是有何事?」
小丫鬟唱了個諾,跳下車去。蘇以言掀開帘子,見她正在與他們交談,輕晃了晃子星,子星醒過來,「到了嗎?」
蘇以言輕聲道:「還沒。」
子星見那小丫鬟不在,也學著她,細聲細語問:「小娘子可是有什麼話吩咐奴婢。」
蘇以言問:「我昨夜寫的那張紙,姐姐你可是幫我收起來了?」
子星剛醒,腦子還混沌得緊,她回憶著,好半晌才緩慢回答:「沒有啊。」
蘇以言疑惑地看著自己的鞋尖,自言自語道,「那它會去哪兒呢?我睡前明明將它壓在銅燈盞下,」說完,她看向子星,「姐姐昨日可曾看見?」
子星緩緩點頭,「婢見過的,也記得是壓在燈盞之下,婢一時耍了懶,就沒去收起來,竟然不見了嗎?」
蘇以言嘆了一口冷氣,「不見了,主要那張紙上的話,」
正欲同子星細說,那小丫鬟打了帘子,「小娘子,周官人讓婢來問問,你早膳用什麼?」
第170章
那張紙的突然消失,使蘇以言如鯁在喉,直到到了東京,她心裡也始終放不下,一副悶悶不樂模樣,可把子星急壞了,在邸店落腳之後忙說帶她出去走走。
趁著周珮落腳後處還未得空前來找她,蘇以言心中微動,吩咐小丫鬟整理一下,她們出去一趟,等周郎君來了,記得給她說。
小丫鬟一直豎著耳朵聽她兩說話,面對蘇以言道吩咐心中也悶悶了,還是微嘟著嘴應了下來。
已是申時末,艷陽只剩餘暉,近來無雨,風大黃沙四揚,子星拿了帷帽,二人都戴上了出門。
待出門後,蘇以言用手挽住子星的胳膊,煩悶焦灼的心情才釋放了一些出去,她小聲道:「子星姐姐,你真沒見著那張紙嗎?」
子星嚴肅點頭,「真沒見著,婢見小娘子用銅盞鎮了,只當還未寫完,也便沒想著收起來。在外面吵鬧聲音響起時,婢從那小桌案旁經過,好像就已經不見了。對了,小娘子,你究竟寫了什麼?」
那只是一時嘴快,險些在著急時告訴子星自己寫了什麼,蘇以言長嘆,走到一株獨柳之下,輕掀起帷帽上的長紗,望著頭上的千絲萬絛,低聲訴說,「我寫了大不敬的東西,我也不瞞你,姐姐。但具體是什麼,你最好不要知道。」
子星體諒她的苦心,也跟著長嘆,「那怎麼會不見了呢?最後離開之時,婢已經將屋子翻了個底朝天,都沒見著。」
好半晌,蘇以言才輕鬆一笑,「可能是被野生狸奴給叼走了罷,也只能這般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