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掩面而笑,老相公負手哼道:「你這老婆子懂什麼,這叫仿古志趣,懷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耕耘,登東皋以舒嘯,臨清流而賦詩。樂夫天命矣。沒念過也聽過罷!」
老夫人白眼嗔道:「我這老婆子沒讀過幾本書,哪兒能知道這些呢?」
六郎君適時插畫道:「祖母,孫兒知道,這是五柳先生寫的,正同祖父過的日子相似。」他等這個在祖父面前漏臉的機會很久了。
三房陳氏嘴角壓不下去,笑著補充說:「這些時日,澤兒還是用了功的。」
老相公微微頷首,「嗯,連五柳先生都曉得了,確實是好好用功了。」
得到誇獎,雲澤「嘿嘿」一笑。
蘇以言覺得這樣的氛圍很好,扶著老夫人上了馬車,老相公朝她輕點頭,她眼中險些濕潤起來,喚道:「祖父。」
老相公道:「阿言便同老夫一起,來陪陪我兩。」
蘇以言點了頭,待他們兩都上了馬車後,姜氏對著她使了眼色,她提起羅裙由子星攙扶著上馬車。
馬車輪轍軋在泥路上,車軲轆發出聲音來,蘇以言上車後一直以目搶地,老相公讓自己和他們一個車,是想對自己說些什麼嗎?
老夫人目光移到自己老頭身上,見他微閉著眼,一副高深莫測樣兒,輕拍他臂膀,「有什麼事,不知回府去說嗎?把阿言喚上來做甚,她陪老婆子有什麼好頑的,同姐妹們在一起也好頑些啊。」
老相公這才道:「我是有事想給她說,你不知道人老邁後,記性就不如從前了,回到府上我怕我又忘記了。」
老夫人動嘴皮子,「那你快說。把阿言都弄得急張了。」
老相公轉向蘇以言,「阿言,你不姓蘇,你可知道?」
老夫人也一臉驚愕。
蘇以言聽見這話時腦中嗡叫已無法思索,老相公他怎麼知道?這事不是只有父母和自己和七哥哥知道嗎?
她捏緊了錦帕,手心中沁出汗來。
透過車簾,外面傳來嘈雜叫賣聲,蘇以言輕輕點了點頭,老相公道:「蘇無績告訴你的?」
蘇以言道:「我偷聽到的。」
「你莫疑惑老夫怎麼得知的,蘇無績給老夫寫信求助時,老夫便知了,近來,鶴兒給老夫寫了信,信中提到了永節,老夫在今日見到你時,便揣測你應是知了自己身世。」
蘇以言猛地抬起眼,原來如此。
老夫人伸出手將她抱在懷裡,喃喃自語,「阿言竟是永節的遺女,」又轉向老相公,道:「老頭子你怎麼也不早說?」
老相公卻不答,另道:「阿言你如此敏銳,定是知道鶴兒的心意罷。」
蘇以言在二人的注視下緩緩點頭。
老相公道:「老夫在兒孫學生之間說過最多的話便是明哲保身,鶴兒更是深諳此理,雖他有拳拳愛民之心,卻也該量力而行,他執意要被下放去睦洲,有六成是為了你家的案子。」
「阿言知道。」
「阿言,老夫說這些,並不是生氣於他因你失去理智,也不是責怪你惹禍招愆,只是老夫作為一個長輩對晚輩的擔憂,但說得再多,還得他聽得進才是,你可明白?」
「阿言明白,阿言感激你們,願結草銜環以報。」蘇以言說著想起身行大禮,被老夫人摁住了。
老夫人生氣道:「收起你那官威,嚇著小輩了。」
「老夫還想問你,可是已經知曉永節如何亡故的?可想為他申冤?」
蘇以言眼中滾出淚來,「阿言不敢滿您,確有此想法。」
「他當年之事涉及儲君那個位置,若想要為他申冤,別人都是不能的。得除非是陛下,可陛下不喜人提起他,也不喜齊王,這是陛下的心結,得等他自己解開才行。說這些,只希望你不要做傻事,什麼敲登聞鼓,都不現實。也希望鶴兒不要做傻事,搭上自己的前程與姓名。」=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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