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衣服已然被汗液浸濕,時銀看著眼前崎嶇的山洞,不禁感慨現實似乎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悄悄睜開一隻眼,時銀探著腦袋向著盤踞在巨石上的黑蛇望去, 他發現它閉著眼睛似乎還在睡覺, 並未被他吵醒。
這是一個好機會——一個逃跑的好機會。
時銀努力地讓癱軟的四肢迅速恢復知覺,然後輕手輕腳地起身, 避開黑色的巨蟒朝著洞口挪去。
每一步都是腳尖落地,儘可能地將動靜降到最低。時銀屏著呼吸,眼見著洞口近在眼前,臉上開始綻放出了勝利在望的笑顏。
然而——就在即將踏出洞口之際,耳邊傳來了堪稱死亡預告的聲音。
「吾的新娘,你要去哪裡?」聽得出來他許久未開口說過話了,聲音喑啞低沉,又有些悅耳。
時銀的一顆心涼了半截。
是他聽錯了嗎?沒人和他說,蟒蛇真的會說話啊。
一定是他聽錯了。時銀繼續自欺欺人,然後不死心地繼續朝著外面邁著小碎步。
「啊——」可是就在他距離外面的世界一步之遙的時候,他被那熟悉的蛇尾再次捲入了洞穴中。
時銀哭了。他突然覺得前幾個世界的折磨根本就不算什麼。
身著紅衣的少年啜泣著咬著下唇,唇上的胭脂不知何時蹭到了臉上,狼狽的同時又透出幾分的楚楚可憐。
褶皺的喜服被蛇尾輕輕撩起一角,露出了一小塊白皙的皮肉。本就纖細的腰肢被這麼一掐,更是顯得不盈一握。
因著激動,時銀腰上的肌膚泛起淡淡的粉,灼熱的溫度燙得蛇尾微微蜷縮。
「哭什麼?」大蛇的聲音有些無奈,但是並沒有不耐煩。
哭聲並未停止,大蛇猶豫了片刻。然後伸出蛇信,舔舐著時銀掛在眼角的晶瑩的淚。
果然,哭聲停止了。
時銀像是經歷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嘴巴微微張開,整個人呆在了那裡,任由大蛇在他臉上肆意妄為。
濁樓看著時銀呆滯軟萌的模樣,不知怎的,心底微動。
早些時候,他正躺在山洞裡休憩,奈爾耳邊嘈雜的聲音擾了他的清夢。
有人類在挑釁他。這還是第一個敢對他大不敬的人類,於是,濁樓決定去看看,這人是否有殺死的價值。
在水底,他看見了那抹紅色的身影。
這麼多年以來,濁樓每年都能收到達達村獻給他的「新娘」,雖然,這只是人類的一廂情願罷了。
這次的新娘看起來與往年並無區別。較弱柔軟的像一朵糜爛的玫瑰,經不起風雨的蹉跎。
濁樓不必想都知道,他在這河上活不過三天。就和以前的那些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