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也說不出話,咬咬下唇,強壓住瞬間破潰的情緒。
ldquo花老闆,白嫿已經死了。雖然她並不會在意你用她做反面教材。rdquo
ldquo你希望我們遠離是非。但我們這種人,可能生來就不該長壽。rdquo
ldquo盲點庇護過我們,您保護過我們,但會有更多人死掉。甚至會有人像白嫿一樣,為了盲點和您死掉,您能怎麼辦?rdquo
ldquo我不會犯這種錯誤。rdquo花狸子攥緊拳頭。
她好想給顏挈來一拳。
顏挈讓她丟盡了臉面。
當著盲點裡里外外這麼多崇敬她的女人,花狸子竟然想瞞天過海地偷偷擦眼淚。
ldquo對大家坦誠一點更好。rdquo顏挈走到花老闆面前。
非常罕見的攻勢逆轉。
壓迫感將花狸子逼得透不過氣,像個犯錯的孩子一樣無聲地哭。
ldquo您知道我為什麼會走。花老闆,脾氣太硬交不到朋友。rdquo
第22章
花老闆從不在人前哭。
如今她這副氣急敗壞的樣子,讓顏挈感覺別開生面。
ldquo坦誠?我不夠坦誠嗎?rdquo花狸子失控,攥緊拳頭,淚水決堤,ldquo菜雞不要、不要單獨行動,我幾年前就立了規矩,反反覆覆地強調。rdquo
ldquo不要跟我講什麼為了組織,大家活下來就沒一個容易的!誰離了盲點不能活嗎?就連令楚星接榜子都會掂量掂量性價比。為了點屁錢不值的東西,把命都丟了,不純純傻X嗎?rdquo
角落坐著的令楚星茫然抬頭,往這邊看。
她指間還夾著半支煙,沒搞清楚狀況。
花狸子怎麼突然點自己的名?
死者為大,按理說不該罵的。
但大家習慣了她口無遮攔。見花狸子被顏挈激爆了,反而不敢發出聲音。
一瞬間會場安靜得像個巨大的棺槨。
ldquo花老闆,我們沒您想得那麼惜命。rdquo
冰封的空氣最終還是被顏挈打破了。
她眯起眼看花狸子,極冷的神情撞上花老闆悲痛欲絕、怒不可遏的瘋狂。
ldquo倒是您,控制欲不要那麼強。rdquo
ldquo我們每個人都有為了盲點和您隨時犧牲的權力,就像您覺得自己理所當然,會為我們去死一樣。rdquo
花狸子不愛聽顏挈說的垃圾話,但知道自己已經失態,只得強行控制情緒。
ldquo隨時為您獻上生命,花老闆。rdquo顏挈油膩的台詞似乎在故意刺激她。
氛尷尬地可怕,她解嘲地點頭一笑。
ldquo白嫿我見了,該說的也都說了。您自己思忖思忖。rdquo
ldquo今天條子上門,我先走了,隨時效勞。rdquo
信號中斷,顏挈消失在沉默的人群中。
樓底的爭吵,在李淵和痛苦的夢境中,縮略成亂碼。
病中體感冰冷,體溫卻灼燙。她下意識裹緊被褥,汗濕透半面床單。
冷得像夢中鐵質的牢籠。
*
手銬緊鎖嶙峋突兀的腕骨,顫抖的雙手因為脂肪流失而更加蒼白。
幾乎透明的皮膚,印出縱橫交錯的靜脈血管。
這雙手的主人被罩在過於寬大的囚服里,頭髮剪成統一的齊耳短式。
凌亂。
傷口感染沒有得到得體處理,女囚發著燒,精神狀態看起來很差。
ldquo姓名。rdquo
坐在長桌另一端的警察按下彈簧筆尾蓋,在冰冷的、死寂的審訊室中發出咔嗒一聲。
而另一個則站在旁邊,背手監視。
ldquo李淵和。rdquo
李淵和。
女警潦草地寫下三個字。
ldquo供詞與原先無差?rdquo
ldquo我沒簽過字。rdquo因為激動,李淵和手抖得更厲害了。
她眼底模糊,神智渙散,呼吸發燙。
女警的筆停下了,抬眼看她:ldquo你否認一審陳述的事實?rdquo
ldquo我沒承認過任何事情。rdquo
淚水又順著瘦到脫相的臉頰滾落,李淵和聲音嘶啞,低沉嘲哳得如同一個男人。
兩位女警對視一眼,這下手也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