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周曉芙呢?rdquo花狸子握著方向盤,臉色冷得嚇人。
令楚星如坐針氈,指尖無意識地撥著煙盒封口,大腦缺氧,暈頭轉向。
她坐在車後排,守著一具屍體和一具半死不活的身體,刺激疊加菸癮,心臟絞痛而瘙癢。
ldquo她在卡里多群島度假。rdquo令楚星回答。
ldquo叫回來。rdquo
令楚星深吸一口氣,不動聲色地抹去淚水,給周曉芙發了簡訊。
ldquo呵,她也沒必要回來了。rdquo花狸子譏諷地冷笑。
方向盤險些被她攥斷。
ldquo李淵和這麼愛白嫿,死成這樣都硬要拿回來,乾脆等病死,埋一塊兒得了。rdquo
治個屁,活著也白活。
一個為了點交易,把自己的命搭進去;一個千里迢迢搬屍首回來發了高燒。
就這麼會辦事兒,都是人才。
ldquo花老闆,算了吧。rdquo令楚星不敢出聲,胸口憋得悶痛,一味悄悄抹眼淚。
想起李淵和還病著,大概受不了煙味,只能用力揉太陽穴緩解痛苦。
ldquo最近酒館那邊,本來是要去看的。白嫿也是按照慣例,誰知道背後史長生伸手呢?rdquo
這算是幫死人說話了。
花狸子沒接令楚星的話,氣壓低到極點,令人窒息。
回到盲點,底下人是怎麼叫棺材來處理屍體的,令楚星沒看。
她溜到了後院抽菸去了。
一路熬下來,胳膊上都抓出了紅痕。
這種時候千萬不能在花狸子面前哭。
一來她令楚星也拉不下這個面子,二來花老闆真的會發瘋的。
這種情況不太常有。
傍晚時分,李淵和在花狸子房間哭醒過來。
花狸子怕她身上太髒,碰了被褥,文羽就不願意睡,就先把她安置在自己床上。
周曉芙留的退燒針還算有用。
說明不是什麼罕見的感染,單純是情緒崩潰引起的過勞。
李淵和渾身酸得像被碾過。
記憶洶湧甦醒,情緒崩潰決堤,就像受了協議次元的影響。
腦海中的場景那麼真實,反覆磋磨著她細如懸絲的理智。
ldquo要哭就哭吧,然後節哀順變。rdquo
女人冷漠的聲音傳到耳朵里,李淵和花了很久辨認,這是花狸子。
就像得到特赦,李淵和歇斯底里地嚎啕大哭。
直到渾身脫力、顫抖不止,咳嗽帶出鮮血。
她筋疲力竭,悽厲的哭聲慢慢轉成嗚咽,最後淪為寂靜的抽泣。
花狸子一直坐在床邊等她平靜下來。
體表溫感上,高燒退了些,仍有餘熱。
花狸子想起,文羽對李淵和的評價特別中肯。
在病態的救贖欲爆發的時候,面對一切肇事者,她都是個毫無人性的混蛋。
但大部分時間,還滴水不漏地裝著冷血的、唯利是圖的正常人。
就連ldquo善良rdquo這種輕度評價詞彙,對她來說都是極髒的侮辱。
簡而言之,行事極端的變態。
死的又不是她的人。
況且這些事情也怪不到她頭上,不知道她在自責些什麼。再說helliphellip
ldquo再說你早就給了她第二次生命,rdquo花狸子破天荒得溫柔,ldquo甚至是一生意義。rdquo
孤女院的救命之恩,她已經做得太多了。
李淵和沒有聽清。養尊處優的生活讓她受不了病痛。
花狸子下樓的時候,她已經沉沉昏睡過去。
除了應急處理,盲點的人為她做不了太多,一切只能等周曉芙回來安排。
出於禮貌,花狸子還是命人把白嫿的葬禮告知了孤女院餘眾。
打擾那些已經身處正常生活中的孩子,她心有愧疚,可大家還是到齊了。
白領,教師,演員,主婦,軍人,作家helliphellip
盲點昔日的友人,將自己投射成全息影像,來和同伴道一聲晚安。
令楚星沒有幫花狸子待客。
她仍默默坐在角落抽菸,大家也心領神會地不去打擾。
她的性子確實更加敏感脆弱一些。
極端冷靜的樣子,也只有花老闆尚能維持體面。
或者是顏挈。